到家,他也不得不信,反倒还要掉过来劝慰韦巍不用把此事放在心上来显他的大度。
“敢问韦校尉与那两名骑卒说的是什么地方,本官尚有闲暇,再跑一趟也是无妨。”何清强作笑颜,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那蛮人探子的两名贼子大概活不到询问的时候便得被他手下的人弄脱一层皮,何清不愿错过这能让他大出一口恶气的场面。
“若是寻不见何大人,想必那两名骑卒多半会投到衙门中去,先收押了再说。”韦巍板着面孔正色道,“险些伤了何大人的凶犯,自然不能出半点差池,还是收归大牢内押着稳妥些。”
身为兵曹参军下到并圆城衙门大牢内动私刑,这事若是要在街头巷尾传开了,户部今年考评何清必然是下等,这肥油水的位子多半也不能接着坐下去,衙门里吏治极严苛,若是被发现有狱卒私收财物的,差事丢了不说,一样是不轻的罪责。
何清虽说为官甚贪,但之所以能在这兵曹参军的位置上坐上如此久的时候,手该伸到何处停下还是把握得极有分寸,平日里也爱惜官声,宅邸修缮得都不如何豪奢,出行马车亦是平平无奇,市井百姓眼里便是难得的清官,又有多少人能想到此人家中那万贯家财从何处来?
此言一出,何清便知自己多半今日已奈何不了那两人,这韦巍虽说是个肯办事的人,奈何实在办得不利索,他权衡再三后还是心有不甘,命手下的人寻到衙署大牢去看看魏长磐二人是否已被收押在内。
“何大人,衙门大牢里值守的狱卒再过半个时辰就回家了,还请大人手下的人快些走喽!”
韦巍这火上浇油的言语令正待转身的何清背影一个踉跄险些跌一跤,与身边忙过来搀扶的手下吼道,“还不快去!用跑的!”
那几名小吏仓皇去了,何清拍拍官服上的尘土,正待要呵斥身边人牵马来时,才见近旁的小吏已悉数被他差走去衙门,何清身子肥胖,多走几步就要牛喘,更何况从此处到何家宅邸还需得好些时候的路程,他只得再度转身忍着臭到马厩旁与韦巍借来一匹军马骑乘会何家宅邸。
身为兵曹参军骑术却惨不忍睹的何清晃晃悠悠骑着那匹羸弱老马走了,韦巍见一人一马走得远了,心中默默感慨一声,他也只能帮到这一步,至于接下来何清是否会怒急攻心强着自己仕途受损,也要跟那二人过意不去,那就只能看那俩人运气如何了。
“宋将军究竟派这些江湖武夫去北边做了什么事?”韦巍始终没能琢磨明白宋之问差派了半个百人队的江湖武夫费尽周章北上究竟所为何事。若说是刺杀蛮人诸部主君和大将,得手蛮人早该全线进击不惜代价地报复,没得手蛮人也早将此事用来扰乱他们的军心,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还在大营中趴窝?若非并圆城中轻骑所剩无几,不然早便出城去一通烧杀再潇洒回来,不说有多少建树,至少能一吐被困在城中不得尽出的恶气。
并圆城闭城月余,城内粮草依旧充裕,再加上晋州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院中地下都有菜窖,屯储着不易腐坏的菜蔬,至少这些日子并圆城百姓和守军过得都还算安逸,至少他们还用不着上城与蛮人浴血拼杀。
不过晋州州军万余人都退入并圆城中守备,这凭空多出来的万余张嘴,已快要将他们随身带入城中的粮食吃得七七八八,虽说城中现在衙门内都对百姓宣称屯粮充裕,可那还没把守城多出来那万余号身强体健的男人算在内。
虽说衙门还是军伍中上下都封锁了消息,可并圆城北两座县城告破的消息韦巍依旧听说了,那两座原本人口不少的县城都成了空城,大尧开国以来首次的,草原人又一次攻进晋州的城池烧杀。
韦巍舀起一瓢水洗刷马背,身为城门尉校尉是大尧正儿八经的入流品武官,自然配得上有这么一匹坐骑,然而城门尉那几十匹马却是他韦巍去四处求爷爷告奶奶递银子托关系才请回来边军次等的战马,饶是如此韦巍任校尉的城门尉在并圆城仍是风光无限。
马就这么些匹,城门尉军士却不知多出多少,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成骑卒,不然晋州将军宋之问得知并圆城城门尉中竟有这么一支守城的成建制骑兵,非得一股脑都掳走不可,哪里还容得下他韦巍在并圆城内撑脸面。
ε=))唉,韦巍想起魏长磐二人骑乘的那匹马来,暗暗骂了句真他娘的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