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降蛮人的心思,官府没人在意咱们的死活,不是咱们降那些畜生的理由!”柳子义还想要挥出一拳,却被魏长磐拦腰抱住发不了力,只得悻悻作罢,“宋将军选了你这样的人,也真是瞎眼。”
说罢柳子义挣开魏长磐走开去,去拾些干柴来闷堆火,梅僳也与他同去了。
眼看着鼻血如注坐倒在地的俞高昂,魏长磐也不知找出什么话来宽慰他,俞高昂说的是实话,而柳子义的所言更让他无从辩驳。
他们是大尧的人,魏长磐的底线是他们不能站在蛮人的这边,拿刀对着尧人。
“我去解手。”他从怀中取出块帕子来塞到俞高昂手中,“擦擦你面上的血。”
俞高昂抬头望着魏长磐走远的背影,将这张还绣了花鸟的帕子攥在掌心。
....
“俞高昂人呢?”柳子义和梅僳放下大捆的干柴,前者变戏法似的从中摸出一截长满须毛婴儿手腕粗细的土黄色干柴在魏长磐面前挥舞,“瞅瞅我带回来什么?正儿八经的野葛!和梅兄掘了小半个时辰才够四人的分量,还余下些能带上路吃。”
柳子义和梅僳满面都是喜色,这些野葛的根茎他们空着手挖了这般久,好在所获确实喜人,在往昔让他柳子义多瞅一眼都难的粗劣食材,这会儿在脑中却预备好了十多种的做法....不过也仅是想想而已,煎炒煮炸自不必说,唯有埋火灰中闷熟这一法子算是可行。
“魏兄,魏兄,帮忙刨个坑,大些宽敞些,要闷的野葛可多,底下先生堆火,铺层叶子再放葛根,最后在烧一层柴火埋上灰土。”等不及魏长磐动作,柳子义和梅僳便都忙活上了,“别忘了再扔两条马肉进去,虽说快给咱捂得臭了,可弄熟了好歹也算是块肉....”
“俞高昂乘马逃了。”
“什么?”二人忙得热火朝天,并未听着魏长磐言语。”
“我解手回来,便见着少了匹马,俞高昂也不知去向....”面色苍白得像是死人,魏长磐喃喃道,“他真的....”
俞高昂真的去投了蛮人?
“此地不宜久留。”梅僳忙去牵余下的三匹马过来,“俞高昂说不定会泄露咱们的行踪....”
箭啸声近,梅僳话才说到一半,一支熟悉的雕翎箭便再度夺走了一名晋州游侠儿的性命。
而后箭如飞蝗,亦如雨落。
“是箭!上马走!“魏长磐对着身边的柳子义喊道,“我随后就到!”
地上的梅僳咽下最后一口气,柳子义乘马在桦木林中急速穿行,魏长磐背靠着一颗桦树,身旁方圆五丈内少说也有数百箭矢插在地面,他心中不由有些自嘲,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要费这般多羽箭去杀的大人物了?蛮人倒也瞧得起自个儿。
离他近些的那匹马已然被箭矢扎成刺猬,他身边没有能反制的弓箭,再者即便有,以他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走了这样远的路,结果死在这地方,还真有点....不甘啊。
箭雨停歇了,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人就会逼上来,到时他能杀几个?
要是还有一匹马....
那匹白马还没有被射死,在七十步远的地方优哉游哉甩着马尾,一声长嘶似乎是对魏长磐狼狈的轻蔑。
还有一匹马!魏长磐欣喜若狂地接连打了二三个唿哨,约莫是以此知道林中还有活人,蛮人的箭有如雨般落下,这次魏长磐没有那般幸运,两支箭分扎在他肩膀和小腿上,他强忍的疼把箭镞拔出,而后在伤处裹上一条布来止血。
他没有金创药了,所以裹着的布条在吸满血后仍顺小腿向下流淌。
再不逃,他就逃不动了,所在的地方在一步步变成死地,他却无力逃脱。
又是一箭扎在他那条小腿旁,未曾入肉,却划开一道不短的豁口,蛮人的武士们也是吝惜性命的,如若能用箭杀敌,何必贴身刀剑相搏。
他感到气力都随着血一道流出去,魏长磐声嘶力竭的大吼,那的卢马仍是不为所动,不愿置身箭雨中。
“的卢妨我!”他不再怀抱希望,从衣襟上扯下一团布衔在口中,他救了这匹马,这匹马却没有回来救他,他起身半掩与树后,那些边射箭边迫近的蛮人武士们距他已不足百步,假使此刻马至也难逃这些蛮人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