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奴隶崽子一样的殴打。”
这些台岌格部的武士们都缄默了,他们中不少人都有贵族的身份,有着不止一个的美丽妻子和成群的牛羊,如果回去向主君请罪,那所导致的后果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都不愿接受的。
从高高的云端坠落到泥泞脏污的谷底,这些台岌格部的武士们都不是能看穿世事的圣人。
“这场火会掩盖所有的痕迹,尧人和我们的人都只会被烧成焦炭,就算是部族中的人来了,也会以为我们已经全部战死,主君也无从追究我们的过失。”像踢开什么脏物一样踢开被拧断脖子那人的尸身,秃罗巴图面部的线条锋利如刀刻斧凿,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草原之大,总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虽说他未曾彻底点明,但多数的人都已经知晓了秃罗巴图的意思,既然台岌格部回不去,那余下的路无非两条,不是去做朝不保夕整日在各地逃窜的流寇,就是投到和台岌格部交恶的大部中。
台岌格部主君的手腕是他们这些武士都见识过的,既然能让他们到这种地方来守攻城的器械,那也并非不会拿他们当做杀鸡儆猴的鸡。
“秃罗巴图将军,我跟你走!”有人率先喊出了这样的话,而后紧接着也有人回过神来,也发出了这样的应和、
连绵成片的应和声让秃罗巴图感觉又有了在台岌格部一呼百应的风光,他挥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尧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良禽择木而栖’,按照草原上的说法,飞得最高的雄鹰就能吃最肥嫩的羔羊,你们都曾是台岌格部最好的武士,跟着我秃罗巴图·喇儿花,总有一天能成为整个草原上最好的武士!”
秃罗巴图很享受这些愚昧武士们的欢呼,没有费多少的气力,台岌格部主君的武士们就成了他秃罗巴图手下的人,如果每件事都这样的简单,那似乎当个小部族的主君也不会是多难的事。
“秃罗巴图,你这个背主的贱种!”
总有人在这种时候发出不和谐的声音,秃罗巴图望向那个头发花白发出怒吼的瘸腿武士,在顿冒身边当了十五年的亲卫,受了重伤后才退下来,在这些人中堪称顿冒的死忠,武道境界不弱,这也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和先前那人一样拧掉他脑袋的原因。
“沙依翰,难道你甘心回去给那些连马都上不去的贵族做奴隶?”
还未等秃罗巴图开口,身边的人便对他怒目而视,更有几人面色阴冷手掌已在暗中贴近腰间的兵刃,显然已是有把沙依翰的头颅,当做向秃罗巴图表忠礼物的打算。
“不想当那些人的奴隶,我们可以去当流寇去南方!可以藏好我们的本领去做一个普通牧民!”头发花白的沙依翰痛心疾首,“主君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不愿受辱是对的事,可投到台岌格部的敌人那里去,就要问问沙依翰的刀答不答应!”
在台岌格部人尽皆知他的佩刀是主君顿冒赐下的,从一名尧人将军身上摘下的兵器被顿冒用来赏赐这名在他身边当了十五年亲卫的老人,湛湛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刀。
湛湛的寒光倒映出这些蛮人武士们青红交错的脸色,顿冒身为台岌格部的主君是个极其慷慨的人,贴身的东西也时常摘下来赐给手下的人,缴获的金银财物也多是论功行赏分给下面的人,这样好的主君说背弃就背弃了,一时间方才还在拥戴秃罗巴图的许多武士都犹豫了。
“秃罗巴图!你要人口主君给你人口,你要金银主君给你金银,你要女人主君给你女人!你在这里做了对不起主君的事,还想要去投靠主君的仇敌。”一步一瘸的顿冒老亲卫沙依翰向秃罗巴图举着刀逼近,“草原怎么会养育出你这样的人!”
面前的秃罗巴图似乎被他的言语打动,羞愧地垂下脑袋忏悔他的罪行。
一块小小的石头让腿脚不太灵便的沙依翰失去了一个瞬刹的平衡,就在这没人来得及反应的一个瞬刹,秃罗巴图一步跨出五步的距离,以掌作刀刺破他的牛皮铠和胸膛,将他的心脏也一并剜出来。
草原上的雄鹰有选择哪一片天空飞翔的权力。
这是沙依翰在他的世界彻底变黑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秃罗巴图高举那颗兀自跳动着的鲜红心脏,余人皆跪伏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