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身上那些随意从市井中购得的药物,对于武二郎之流的武夫而言,又属实是不痛不痒。
这药,但凡有能一丝一毫入了人血脉,除非是立马砍来那条胳膊腿,不然纵是二三层楼的武夫,也只能靠着体魄强横多支撑一会儿,四五层楼的武夫靠着那口气息多支撑一会儿,可若是医救不及,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魏长磐把这要给他的时候这般说道。
心中对此还存了些疑问的顾生阳私底下去外头坊市里买了只活鸡,拿沾了毒的刀在脚杆子上轻轻一划拉,不出十几个瞬刹,那鸡便两脚朝天气息奄奄,又几个瞬刹的功夫便蹬两下腿断气。
这毒端的厉害,顾生阳心里骇然,对那魏小兄弟来路便有些摸不清楚。
能有这般狠辣毒药的,有几家是名门正派子弟?顾生阳把心头顾虑与张八顺说了,后者却宽慰他道,人家能把这毒药掏出来助你一臂之力,本身就没存坏心,毒有什么?你老顾身上之前没有?只不过人家的厉害些而已,用毒不是什么事儿,要看用毒的的人是谁。
“这竹林,你们这些下人里就不要再进去了,里头布了机关,中了性命不保。”顾生阳收拾了这间别致院落里布设机关后遗落下的物事,而后走出院门,跟轮班守着的伍和镖局两名三层楼武夫也交代过了,正要与那城北孙家请来的好手也言说的时候,后者却从鼻腔中哼出一口气来,斜瞥他一眼道:
“靠这么点儿戏班子杂耍玩意儿,就想把那贼子擒住了?”那汉子噗嗤一笑,“怕不是要笑掉老子大牙,亏得华府花大价钱请你们这些伍和镖局的人上门,想借伍和镖局这金字招牌护身,怎奈何你们各人本事不济,华府主人可真是走了眼喽。”
这话声音不小,传到伍和镖局那两名镖师耳中,刚要发作,却被顾生阳止住:“好汉,那武二郎,咱们伍和镖局的人可是见过的,气象不凡,只恐仅凭好汉一人,应对起来有些吃力,不如咱们两家合力....”
“合力,合什么力?就你们,也配?”那高大汉子语气轻蔑,“怕死就躲得远远的,看老子单枪匹马把那厮擒了便是。”
伍和镖局两名三层楼武夫镖师已是怒极,正要各凭本事上前与他厮杀一番,却又被老持稳重的顾生阳拉住。
“孙家的人归孙家的人守,咱们的人归咱们的人守。”顾生阳沉声道,“这点小气,受着!咱们当务之急是护卫好着华府千金,不能堕了咱们伍和镖局的招牌!”
两名镖师闷闷不乐应下来,其中年长些的一人与顾生阳说道:“老顾,小魏兄弟有些时候没见着了,在哪儿呢?”
另一人也是应和道:“小魏兄弟战力不俗,可不能走开了去,要不就凭咱俩要想挡那武二郎,难。”
这位卧牛山二当家的生平事迹,伍和镖局众人日渐也听着了些,都是些好汉行径,其中三拳两脚便把那同有三层楼武道境界的奸夫打杀,这二人想着自身也不过是三层楼,强弱也有限,说不准还不及人家。
听了这两人埋怨言语,顾生阳会心一笑,拉着二人往僻静处去,压低了声音道:“魏小兄弟一直在这院落里,只不过一直没现身跟你二人打个招呼而已。”
“老顾你可别瞎扯,就这么大的地儿,如何藏得住人。”那上年纪镖师一脸不信模样,“院儿里上下咱都瞧过,除非那娃儿会缩骨的法门,不然如何藏的下?难不成....”
顾生阳似笑非笑,说道:“说呀,接着往下说。”
那镖师想到什么,原本心中那九成不信,顿时变成了半信半疑,惊道:“难不成那小子在....”
“听华府里下人说,这小姐好相貌,在河清郡城里大户人家小姐当中也是一等一的。”那年轻镖师挠挠头,追悔莫及道“早知便跟镖头请了这差事,倒是便宜他了。”
“你小子保镖一到地方,便要去逛窑子,人家华府主人和姑娘如何放得下心放你进去?”顾生阳不以为然道,“真当你是那孙家新郎官儿了?想爬人家姑娘绣床?”
“人家点名要魏小兄弟去,是看人生得老实,又问过还是个童男子,才让进屋守卫的,就怕那武二郎手段,防不胜防,你们在屋外唯恐不及。”
好好守着吧,人估摸着快到了。
他仰头望,雷声近,雨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