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实在是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才用了两成力道你就....”魏长磐欲言又止,见方世脸上依旧不轻松,便又试探着问道:“要不,你也踹我一脚?”
“免了免了。”方世揉着屁股哭丧着脸,“踹咱一脚也就算了,还要说什么”才用两成力道....杀人诛心啊。”
“不过比起屁股来,方师弟我还是更担心师兄你那儿啊。”方世转眼又端正了颜色,变化之快令人不由怀疑先前那痛楚模样都是装的,“要不还是让师弟瞅一眼吧,瞅一眼,魏师兄吃不了亏上不了当,还能宽心,何乐而不为?”
“去去去。”魏长磐仍是一脸嫌弃神色,却也不如先前坚定,“你魏师兄是正儿八经的三层楼铁骨武夫,哪儿能挨上这么脚就不行了,莫非....”
魏长磐没来头想起从前听胭脂巷里严老爹说起过,武杭城里有些大族子弟有龙阳好,不喜去光顾胭脂巷内大青楼那些花魁美人儿,偏偏喜好被豢养在楼里十二三岁的少年,楼里妈妈也多知道有这类癖好的客人,故而青楼里也便有了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跟姑娘似的接客的优伶。
想到这节魏长磐便有些毛骨悚然,屁股也挪得离方世远了几步,而后才敢试探着问:“莫非方师弟你喜欢....男人?”
见方世一愣后作小女儿娇羞做派,掩面扭过脸去,不禁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的魏长磐想莫不是真被他说中了,难不成方师弟真对他有些意思,可他尚有婚约在身,而且也不喜欢男人。
武夫作为,讲的就是个干净利落,他略微思量过措辞,便斟酌着开口道:“方师弟,你的心意师兄知晓了,可师兄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况且也没有那什么龙阳好,当然也没有被人采阳的喜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心方世脸色,毕竟还是自家师弟,若是真给人伤了心肝,那也有些过意不去。
“魏长磐放你的屁。”方世听了魏长磐言语先是呆若木鸡,随后又是肩膀抽动,带着哭腔说道:“谁会喜欢你这等不解风情的男子,别以为救过一次别人别人就会心甘情愿以身相许。”
一个寒颤从头顶颤到脚底心,魏长磐心里一阵恶寒,怒道:“方师弟,请你自重!”
摆出严老爹说书时口中即便见了光身子美人儿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做派,无意间瞥见方世抛过来的一个媚眼便破了功。
方世见魏长磐焦头烂额,也便不再去逗他,翻个白眼说道:“去去去,人家龙阳好喜欢的都是秀丽小娘一般的童男,哪儿有好你这粗糙武夫一口的,怕不是我脑子给摔坏了才跟你弄到一处去。“
见方世神情不似作伪,魏长磐这才敢坐下来,只是仍有些距离,双目余光不离方世。
要是他再有什么出格举止,可别怪他魏长磐不顾同门情谊了。
“魏师兄。”方世四仰八叉地躺倒下来,望着天,耳边海潮阵阵,“你为什么习武?”
没想到方世会说出此问的魏长磐撑着脑袋想,是啊,为什么呢。
他抬头望向在海塘上空来去叽喳的海雀。
最早时候想要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走出那个镇子,吃上饱饭,兴许还能到县城去看看,若是能走到江州首府武杭城,那此生也便无憾了。
可出了那片连绵不绝的青山,走到栖山县,又走过了江州诸郡,时至今日,他年少时立下的愿都已达成了,现在习武,又是为了什么呢。
钱二爷那张缥缈的,带着刀痕的痛楚面孔又浮现在他眼前,那张原本熟悉的面孔由于偌大的痛苦扭曲得他一时没能认出来,像是再说:
走吧,不必为师父报仇,好好活,好好活。
师父对他的遗愿....
“以前是什么年头,现在都不重要了。”
方世听得魏长磐骤然冷硬起来的声音,别过头来看他,眼神诧异。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的仇怨,让他激动的微微颤抖,一字一句地说:
“杀高旭,杀了他,为师父,为师爷,为余楼主,为大石师叔,杀了他。”
他笑起来,方世却被这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吓着了,颤声问:“魏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他沉默了,“不知怎么,刚刚忽然很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