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认识也是困难。
然而余成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势打消了张五心存的这点侥幸心思,一路以来,他们五人悄无稍息抹杀的松峰山子弟已有三十余人,此刻再用对着一人的慈悲去冒功亏一篑的风险,太不值当,待到此人入这营帐时,便是他死期。
风萧萧地吹,若不是有这灯火通明的营帐,当真是令人悚然的,营帐内的五人穿着松峰山外山弟子的服饰,或是紧绷或是松松垮垮,再加上有张五这么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确实不像是松峰山弟子。
此前抹杀这营帐内驻守六人,纵是在张五看来也没什么疏漏可寻,只是那松峰山堂主下手重了些,一掌差些许没将人头颅拍掉,那松峰山弟子口鼻中也溅出血来,然而不过须臾间就被他摸净....
不对!
张五骤然紧张起来,这松峰山人渐渐近了,那身被汗湿的衫子暴露了此人正处于武夫一触即发的姿态。
其余几人见张五如此反应,也是讶然,不过武道境界都不低,不多时也都明了当下局面,一个眼神交错,等时机出手便是。
若是那观其气象不过三层楼的武夫知晓稍后便有三名五层楼武夫和两名六层楼武夫要出手取其姓名,深感不幸之余,大概也会对自己被如此郑重其事对待生出几分自豪吧。
只等张五一个手势,亦或是此人行动稍有不对处,营帐中的人便会在五个瞬刹之内迫近这松峰山倒霉弟子身前八丈,这个距离,手持撞山枪的张五以掷枪一术出手,此人便再也不会有下一次呼吸。
八十九步,八十七步,八十六步....
或许不用出这营帐,静候此人在上前几步即可。
钱二爷如此想,只是再看这松峰山弟子时,他已然停下步子,突兀转身向后狂奔,一面从怀中摸索些什么东西。
“不好。”已经顾不得噤声的张五低吼,撕裂营帐外包裹的油布,右手蓄力,一枪掷出。
长枪裂风之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许是那人从身后的风声中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躲过比自己境界高出太多这人掷出的枪,便放弃从怀中摸索物件的打算,转而深吸口气,意欲大吼道:
“敌....袭。”
这声吼叫并没有起到他预想中的效果,待到这二字出口时,已成了绵软无力的呻吟。
在松峰山担任了几十年外山管事的此人,在生前的最后一刻仍保有了对自己门派的忠诚,试图在从怀中摸索出那物事来。
只是随后的一板斧,剁掉了他的脑袋,没了脑袋的人,就算是武道境界再高,也不能做出任何动作来。
张五走到这具无头尸首前三丈,在山松下松软的土中拔出了透体而过后仍飞出去三丈远在深入地面一尺的撞山枪,抖去枪上泥土血迹,枪锋雪亮。
这五人环顾四周,松峰山脚的守备虽说严密,可哨卡之间相距也足有半里地,这些声响在那些武道境界低微的松峰山外山弟子听来,也就跟悄无声息没什么区别。
而后五人并未遮掩这具无头尸首,直往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