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短时间内还能给票号挤出万把两银子来。”亭内,高旭应答道,眼前品茗杯所发香气沁人心脾依旧,“近你所能,能多拖一日是一日。”
“此番作为无异于饮鸩止渴,山主难道不知?”
“哦?”
高旭停下闻香动作来,听涛亭四面都有纱帘遮挡,朦朦胧胧得看不清神情来:
“跟议事堂那几位提一声,银子乃是身外之物,能让烟雨楼人心散上多几分,松峰山弟子便能少死许多,胜算自然也要大上几分,其中利害,她们自然知晓。”
山下票号总管匆匆告退,高旭杯中松香茶依旧温热,只是烹茶人再无品味一二的意思。
自从他高旭发妻在一次出山行走中不幸意外身死,他便迫于议事堂那几个老妪的压力,便未再娶,对于手握门派权柄男子而言何其难堪。松峰山山主脸色铁青,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心境先前破天荒生出些怒气来,那议事堂几个老东西还真当他高旭是提线傀儡任人摆布不成?
也难怪,那几位中有不少后辈都在松峰山中自成一脉尾大不掉,把握诸多山下产业之余,对高旭这个松峰山山主也是有些阳奉阴违的,暗地里也放开了烟雨楼的部分兑条,如若不然,烟雨楼断然不会还似当下这般未曾伤筋动骨,乃至尚有余力整顿名下产业,收拢现银来反哺门派。
“愚蠢!”高旭终于维持不住心境,破口大骂,这些个老不死的东西,银子难不成还能真带到棺材里去,就这般舍不得?若是议事堂那几位肯从私藏中掏出半数来,哪里用得着贱卖松峰山历代积攒下来的珍贵田产来勉力支撑。
高旭握碎了手中杯,再松开是已是簌簌粉尘落地,随山间清风吹散去。
烟雨楼覆灭后第一件事,便是着手对付松峰山内那些个根据姓氏自成派系的蛀虫,相较起被砍去枝丫的短痛起来,对于松峰山这棵参天古木而言,还是这些个蛀虫长远危害更甚,古来多少江湖门派,内忧外患之中都是从内部先行崩溃,松峰山若是也走上这条老路,他高旭如何甘心。
江州江湖人尽皆知烟雨楼楼主枭雄人物辈出,谁知他松峰山高旭也是如此?
终有一日,他要教天下人尽识高旭其人。
不过那都是先着手除去烟雨楼这心腹大患之后要思量之事,若是他高旭于此役中身死,那自然是万事俱休。
他高旭为了今日谋划,损耗了太多心力,于武道一途损害也是颇大,若非如此,武道六层楼早已如探囊取物,再上层楼也未尝不可....
笑话!
身为松峰山山主的高旭此时已近耳顺之年,已然相当不年轻。
他要赶在老到壮志消减之前,完成历代松峰山山主都未就的功业,一统江州江湖。
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悟言一室放浪形骸皆不可取。
好男儿当留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