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多,啼笑皆非之余难免老怀大慰。
毕竟是咱老魏家的种嘛。
兜里有了银子,魏长磐他爹一咬牙,干脆风风光光过个年,打壶酒买条鱼,到镇上肉铺那里割两斤肉,那屠夫见是魏长磐他爹,二话没说就割了最肥的条肉来。没有那么多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讲究,在他眼中但凡油水足那就最好。
大年三十,魏长磐一大早就去小青楼打理完了大大小小的琐碎事情,还拿到了红纸包着的过节赏钱,身子骨痊愈如初的少年郎便欢天喜地在镇上大道上一路蹦跶回家,路上惹来不少惊讶眼神,多是没料到有了偌大声名的魏长磐竟还是少年心性。
才到那间茅屋附近,他便闻着有极不寻常的味道扑鼻而来。
“爹,娘,儿子回来了,家里烧了啥好吃的?”前脚刚踏进家门的魏长磐高声招呼。
正在灶下忙碌的魏长磐他娘探出头,笑道:“石头回来啦?快去帮娘来看着这炖肉火候,娘去把那条鱼料理。”
少年郎应了声,便去悉心看着炖肉火候,闻着锅里发出的猪肉香气,魏长磐靠着灶火,感觉浑身都是暖意。环顾四周,这间窄小屋子被他娘亲打扫得干净清爽,所有物件也都在熟悉的老地方。
这种叫家的所在不是什么丹楹刻桷蓬门荜户的楼阁台榭所能替代的,其中朝夕种种,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娘亲虽说体弱多病,只能操持些家务事做不了田里地里的活计,可若不是这个常年病痛缠身的妇人持家有道,一文钱掰成两瓣还要试试能不能再掰成四瓣,这个家早早的就维持不下去了。
魏长磐他爹从镇上回来,请人写了副对联,花了足足小几十枚铜板,内容平平无奇,笔力也是绵软,大抵就是些来年一帆风顺一家平安有福的意思,不识字的魏长磐他爹确是郑重其事拿双手捧回来的。
这个庄稼汉子的粗糙面孔冲对这自己儿子颇有些肉痛地说道:“石头,来年这对联就你写喽。”
笑着应下,魏长磐擦了擦手,郑重其事接下那副对联。这个庄稼汉子常年风里来雨里去,胳膊腿都有些积劳成疾,抬手艰难,贴春联一事就交由魏长磐了。
少年郎调好了浆糊,拿水沾湿那副还是前年老秀才提笔所写的春联小心翼翼揭下来,再折好收起,涂抹浆糊贴好新春联。
魏家新桃换旧符。
不知是谁家的娃儿火急火燎扒完了年夜饭,魏长磐一家才上桌,就听得一声爆竹响,随后两声三声四五声,六声七声八九声,传入云霄不复闻。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魏长磐他爹夹起了第一筷子鱼肉。
魏家年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