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痛快点。”
即便现在想起来,宗烨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害怕的情绪。白珞绀碧色的眼眸似大海的最深处,没有一丝波澜却能吞噬灵魂,让人油然而生畏惧之情。
宗烨的记忆并不全,总是断断续续。许是太过害怕,如何又将看似无恙的白珞杀掉的,宗烨已经记不起来了。他不记得那时他回答了什么,更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了他诛仙草。接下来的记忆便是剖心取丹。
白珞的月白外袍从肩头滑落,露出鲜血淋漓的中衣,胸口之处早已血肉模糊。心口上的伤口血肉外翻不知是被刀尖挑过多少次。透过那伤口似乎能看见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那心脏上破了黑洞洞的一个口,但却仍然在跳动着。
宗烨举起尖刀扎进白珞的心口,白珞痛得一声闷哼,绀碧色的眼眸仍然冷静地看着宗烨。即便在此时,白珞的眼眸就像仍然能穿透人的灵魂似的。
这样的眼神顿时让宗烨恼羞成怒。他将刀尖扎进白珞的心口故意地搅了搅。他近乎快意地看着白珞额头落下一滴冷汗,但他仍觉得不够!
他抬起白珞的下巴,阴鸷地盯着她。他想要不可一世的监武神君跪在她面前求饶,她想要镇守三界的神君在他面前惨叫出声。可偏偏白珞不如他意。仍旧冷冷地、不屑地看着他。
凭什么?凭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她还可以不可一世?凭什么明明白珞的性命已经握在他手中他仍然会畏惧这样的目光?
白珞越是冷静,宗烨便越是疯狂。宗烨一用力刀柄都几乎没入白珞心口,他再用力转了转,直到刀尖感受到灵珠的碎片他都没有急着将灵珠挑出来!
他想将这颗心脏搅得稀碎,直到白珞求饶!
可无论他如何折磨,即便白珞一双殷红的唇因此变得惨白一片,白珞也一声不吭。仍旧一瞬不瞬看着他。
宗烨他害怕,这眼光几乎要烙进他的噩梦之中!他从白珞心中剜出最后一片碎片,灵珠的在他手中重新变成一颗滚圆的,带着鲜血与热度的金色圆珠。
他将灵珠握在手中,惧怕与恨意让他将刀从白珞的心口拔出,缓缓地移到了白珞的双眼之上。他想要白珞这双绀碧色的双眼永远也不能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之后的记忆便变得模糊,他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出的女娲庙。但那惧怕、那恨意、那想要白珞的一双眼珠的心情却无比真实!
宗烨滑进温泉里,没当回想到这一幕,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用刀在剜着心脏似的。记忆中每扎进白珞心脏一刀,他的心便会痛一次!
他整个人没入温泉之中,让水没过自己的头顶。他用手放在自己心口上,他想将自己的心脏剜出赔了白珞的剜心之痛!他五指用力往心口压去,血丝顿时从心口皮肉漂出,在温泉之中涤荡开来。
“你现在可是佛骨,把心剜出来可就死了。”神荼戏谑的声音从水面上传入水底。
宗烨睁开双眼,看着水面上神荼扭曲的身影。若是能死,他宁肯一死了之。但他的命对白珞来说有什么价值呢?即便赔上自己一条命也弥补不了白珞的剜心之痛,也赔不了白珞的那颗金灵珠。
宗烨“哗”地一声从温泉里站了起来。浸湿的黑色锦衣紧紧裹着他结实紧致的身体,勾勒出他极其优美的肌肉线条。水沿着他的手臂落下,流过右手手腕的纱布凝成红色滴落进温泉之中。
神荼戏谑地看着宗烨:“你这右手怕是废了吧。”
宗烨垂下鸦翅般的睫羽,水从他长长的睫羽上落下:“监武神君的一鞭子,哪有那么容易好。”
神荼道:“你不吃点肉可不行,虽然是佛骨但仍然是赤灵珠,寒症对你的伤口没有好处。”
宗烨嫌恶地看了神荼端着的盘子一眼。虽然那块肉被精心炙烤过,但那是什么肉不用猜便也知道。宗烨皱眉道:“我吃素。”
“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出家人?”神荼戏谑地一笑,从盘子里拿出一块来吃进嘴里。
宗烨不再与他言语,拖着湿漉漉的衣袍向烨刹殿走去:“我乏了。”
神荼漫不经心地一笑:“行,你不想吃就不吃吧。”
神荼端着一盘子肉转身走了出去。在走出烨刹殿时脸上那笑意顿时收了起来,他“啪”地一声将一盘子肉摔在地上,盘子顿时摔得粉碎。
司徒戮原本就跪在一旁,见到盘子砸碎在自己脚边浑身一颤。
神荼阴鸷地看着司徒戮:“司徒戮你很想去荒狱吗?”
司徒戮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圣尊,老奴知错了。”
“知错?”神荼蹲在司徒戮面前,从地上捡起割肉用的小刀扎进司徒戮的手背。司徒戮疼得一颤,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司徒戮,本尊吃腻了人彘,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他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知道你自己的下场!”
司徒戮顾不得手上的疼,咚咚磕着头,脑门上顿时浸出血来:“老奴给他端去葡萄只是一时疏忽,老奴对圣尊绝无二心。老奴知错了,请圣尊饶命!”
神荼这才将刀尖从司徒戮手背上拔了出来:“这次就原谅你。”神荼抬脚欲走,忽然看到地上的一摊炙肉:“你也算是有苦劳,这些肉就赏你了。”
“谢谢,谢谢圣尊。”司徒戮颤抖着手将落在地上的肉放进摔碎的盘子里。
神荼冷冷看着司徒戮:“你是本尊的一条看门狗,应该知道怎么吃东西?”
司徒戮手一颤,只好将刚刚拿起的一块肉又放回地上,埋下头像狗一样叼起地上的肉含进嘴里咀嚼起来。
神荼戏谑一笑:“你最好记清楚自己是属于谁的。”他抬起头冷冷看了眼烨刹殿,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