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开口呻吟,并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那名弟子还是要跟这些病人说上几句。
那弟子端着药吹了一吹才将药丸递到病人嘴边:“你试试,这是新药方,这些天来了几位高人,我们扶风有救了。你们都有救了,来小心烫啊。”
一碗黑漆漆的药徐徐地倒入了病人的嘴里。
那弟子有些高兴,一碗药都能喝完,说明病情已经在好转了的。他替那病人顺了顺气:“老伯,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话音刚落,那老伯蓦地睁开了双眼。
那弟子被惊得僵了僵。
那老伯回过头木着一张脸看着那名弟子。
那弟子从最开始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之后,便觉得欣喜。
这个病人似是大好了?
那弟子转过头去朝药房方向高喊:“宗主!宗主!这里有人……”
话音还未落,背上一阵剧痛传来,喉头传来一阵腥甜,后半句话生生卡住。
那弟子低下头,自己的胸前并无异状,甚至连一丝血都没有。但他后背白色的衣衫却被血浸湿。
那老伯枯瘦的指尖没入那弟子的背部。半截手指都插入了那弟子的背部。
虫子从老伯的皮下爬过。爬过他的太阳穴,沿着脖颈落到手臂,再通过嵌入那名弟子的手指直接爬到了那名弟子的体内。
那名弟子直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体内似有烈火燃尽脏器。他目眦欲裂,双眸血红,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斩断了老伯的半截手臂。
断掉手臂的老伯脖颈之间原本模糊的北阴火煞逐渐清晰。倒在血伯中的他,又摇摇晃晃地以单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弟子忍着痛,拼着命,跌跌撞撞地走向药房。
他眼前血红,整个世界仿佛都已被血浸染,但有一个声音还在脑海中徘徊,撑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从玄月下走过,走过圣殿下千千万万的病人身旁。
他所过之处又有两个病人从地上坐了起来。
可他来不及管,他只知道他要去见元龙骨。
“宗主……”
“宗主……”
他从未觉得从圣殿到药房的路有这般远过,远到他觉得似是过了一生。
那条路原来那么长,长到等他走进见到元龙骨时,他已忘了为什么要找元龙骨,自己是谁。
蓦地,他走到元龙骨身后,向元龙骨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