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将她叫走,是不是……”
“九弟妹先前也没说过要有事找她呀,我就问她要个茶方子。九弟妹要问话,莫非就在乎我这一时半会儿?”
董鄂惠雅被郭络罗云珠堵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捏紧了手帕,眼睁睁看着郭络罗云珠带着周澜泱走了。
却说二人走到了周澜泱门前,周澜泱推开门,温声道“八福晋请进。”
“不进了。”郭络罗云珠嫌恶的往屋内瞧了一眼,挥手在鼻间扇了扇,仿佛这面前的屋子是猪圈一般。
“那,茶方子?”周澜泱试探道。
郭络罗云珠瞪她一眼,冷声道:“什么方子?你那么多鬼心眼儿,莫非看不出来你那主母和她姐姐是在故意收拾你?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
周澜泱忍着笑意,福了福身的,道:“妾身看的出,多谢八福晋。只是,八福晋分明很不喜欢我。为何今日?”
闻言,郭络罗云珠脸上似有些不自在,言简意赅的解释道:“上次圣上责难,是九弟帮过我家爷一次,我知道他看重你,所以便也还他一次,你可莫要想多了,你们这种人,我是最最看不上的。”
她特意咬重了这种人三个字。
“是,妾身知道。”周澜泱还是想笑。
郭络罗云珠转身便走,看着一身张扬的玫红身影,头上金钗步摇飞炔,那抹背影越走越远,周澜泱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怜悯,未来的八福晋,毕竟下场是那般凄惨。
周澜泱进了屋,她知道董鄂惠雅不会这么放过自己,八福晋解的了自己一次围,解不了两次三次……
果然如她所料,已到了晚膳时候。周澜泱舀着饭,还在问周青怎么一个下午没瞧见人,贵客便登门了。
“妹妹怎么不来同我一道用膳?”
董鄂惠雅在秋衣搀扶下直接进了屋来。
周澜泱起身行礼,浅声道:“规矩不敢忘,福晋的菜肴,妾身不敢食。”
“规矩?”董鄂惠雅自顾自的坐上了桌,一面扫着菜肴,一面言道:“周妹妹什么时候也成了讲规矩的人了?爷喜欢的,就是你的不羁洒脱,恣意任性呢!”
“那不是妾身刚进府,不懂事吗?”周澜泱脸上挂着轻笑,拿起空碗,给董鄂惠雅舀了一碗苦笋汤。
递给了她,道:“这笋可是周围农户自己种的,保比府上的好吃。福晋尝尝?”
董鄂惠雅也不拒绝,笑眯眯的接了过去,她尾指高高翘起,护甲玳瑁正好对着周青的方向,周青眯了眯眼,莫名的攥紧了拳头。
本她是要坐下与周澜泱一起吃饭的,可董鄂惠雅带着秋衣来了,她自然便不敢坐了。
‘你只是她身边做粗活儿的,与我一样,都是奴婢,我伺候的是福晋,你伺候的是一个小妾!你说,咱们谁比谁高贵啊’
秋衣的话又出现在她脑海里,周青突然发力,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甲,竟一用力,生生在那上头掐出了一道血痕。
董鄂惠雅瞧了她一眼,没将她放心上,答着周澜泱的话,“周妹妹都说好的东西,自然好。我这就尝尝。”
说完,她舀了一口,细细品尝后,赞道:“味道果真不错。”
“福晋若喜欢,我们回府时带些回去如何?”周澜泱脸上的笑容从董鄂惠雅进来就没变过,温和平淡。二人在桌上相对而坐,喝着汤,说着话,就像是讨论日常的好友一般。
舀汤的勺子突然一顿,董鄂惠雅的神色一瞬间就恢复如常,笑了笑,喝着汤没说话。
可心里已是狂风乱作!她说我们回府,她要回府,胤禟要接她回去!
她仪态优美的喝完了一碗汤,似不经意的说道:“对了,你在这几个月了,恐怕也不知道京城里的事儿,兆佳妹妹也有孕了。”
周澜泱指尖一颤,抿了抿唇,笑道:“好事,主子爷子嗣兴旺,是喜事。”
“谁说不是呢。”董鄂惠雅眉眼一弯,道:“兆佳妹妹一直记挂你呢,之前还为了你的事和爷吵了起来,若不是顾惜着肚子,只怕爷会连她一块儿罚。”
楚宁她……
周澜泱脑海里浮现出那明媚女子的面容,心里涌起暖流。
“所以,妹妹还是暂时别回去了吧,为了你的好友那肚子,妹妹就暂时委屈一下,继续在这庄子上如何?”董鄂惠雅丝毫不避讳面前还有周青与秋衣,话里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
周澜泱也不恼,只淡淡反问道:“福晋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你回去了,兆佳妹妹的孩子也保不住了该怎么办?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董鄂惠雅的威胁太过明显,周澜泱若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她突然抬手,迅速的伸到了董鄂惠雅面前,董鄂惠雅一惊,瞳孔一缩,直接愣住了。
面前的温婉笑脸柔柔一展,那手抚上了她额前的乌发,轻轻拈起了一枚不起眼的枯藤,周澜泱递到董鄂惠雅眼下,轻笑道;“福晋也太不小心了,瞧瞧哪里沾上的烂叶子藤?”
董鄂惠雅还没来得及答话。
周澜泱又笑开了。
“烂叶子藤倒不怕,捻了便是,若是沾上了一些不好洗去的龌龊,怕是才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