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疲惫万分。唐长瑜请过安后,李世民便给他赐了座,之后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各有各的心事。
李世民不说话,唐长瑜就陪着他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是漆黑的一片,黑夜就像这些化不开的阴霾一样,笼罩在他们的心头,也笼罩在留宁的噩梦之中。李世民沉思了很久很久,他自问登基以来遇见的大事小事不少,这是第一次,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是个皇上,自登基以来,他就是踏着兄弟的鲜血,无数人的尸骨走过来的,童年的兄友弟恭,幸福快乐都已经烟消云散。可他是真心把这些人当做至交好友,当做亲人的。说来这样的想法于一个帝王来说有些荒唐,可是他和唐长瑜、赵楠、留宁、留彬都是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生死之交,而婉燕却是他在这繁华浮世中,唯一真心爱过的女子。可现在他转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毫无依靠。
“你说,这件事朕该如何善后?他们纵然有错,可这一切终究是因朕而起,因果报应,这一切都是朕从前种下的恶果,现在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李世民的声音在唐长瑜听来充满了疲惫。
唐长瑜十分郑重地跪在地上向皇上磕了个头说道:“皇上,微臣有一事,在心中盘算已久了,还请皇上听微臣一言。”
李世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示意唐长瑜继续说下去。
“皇上,此次逼宫谋反之事,说是突发也可,说是蓄谋已久也可。皇上您自己也说,这都是从前种下的果。所以皇上,微臣以为,此事的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您语气粗暴的解决把所有人都问斩了,不如慢慢来,一点一点把从前打开的死结解开。”
李世民点了点头,唐长瑜接着说下去:“所以微臣斗胆,向皇上请求,免去赵楠、留彬和李君之的死罪。”
李世民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长瑜说道:“谋反,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你居然求朕免他们死罪?况且这桩事,朕不说你也该明白,筹谋得这般滴水不漏,定是后宫前朝里应外合,朕一向看得出婉燕对赵楠不同些,只是朕真心待她,不愿明说罢了。你可有什么完全的把握能说服朕?”
唐长瑜又向李世民拜了一拜,说道:“臣没什么完全的理由,只是觉得这一切的一切皆是起源于人与人之间的仇怨,这仇怨一日不解,便会日复一日地积累下去,正如今次之事,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巨大的威胁,仇怨是最易积下却最难化解的,而这仇怨,更多的是起源于我们自己的欲念,若是能让每个人都放下欲念,解开仇怨,便是比那铁血手腕血流成河更好的办法了。”
唐长瑜见李世民陷入了沉思,顿了顿又说:“皇上的前朝后宫之事,本是微臣无权置喙的,可微臣真心希望皇上的基业能够千秋万代。今日之事涉及朝廷重臣、后宫宠妃,皇上自然要思虑周全,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声名,也是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还望皇上能够三思。最后,臣有一请求,为了放下自己的欲念,解开先前种下的仇怨,微臣希望等到留宁身体好了之后,便带她离开京城,远离这京城的纷争,还望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