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二诧异了,“自然是没有放盐的。喏,你看。”
巫马心循着他的手指望去,一个木牌上大字写得清楚:牛肉面,大碗三钱,小碗两钱,加肉一块五钱,加盐一勺三两。
嚯,盐比肉都贵!
端国只有切成同样大小的金块和银块,根本不知道银子的“钱”和“两”是什么概念,巫马心有点蒙。
“您不但不像本地人,好像都不像本国人。”小二斜着眼睛解释道,“你看,这是银子,这一小点叫一钱,这一小块叫一两。”
“哦。”巫马心似乎明白了一些,说道,“好,加盐。”
“一勺?”
“我口重,先那三勺吧。”
“得嘞。”小二从身后抽出一只小锣,猛的敲了一下,兴奋的喊道,“三桌客人加盐三勺!”满屋的客人全都望了过来,眼神中充满羡慕。
巫马心吓了一跳,不免有些纳闷儿,不就加个盐嘛,弄得跟娶媳妇似的。在端国,每个桌上都摆着盐盒,你要不怕齁死,全吃了都没人管。
更何况今天是伏泉日好不好!
临桌的一个穿着锦衣的大汉端着酒碗走过来,向巫马心抱拳道:“兄台果然是豪爽之人,在下崔啸吟,如若不弃,愿和兄台交个朋友。”
巫马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崔兄言重了,这是在下的荣幸。”
“敢问兄台高名?”
“在下巫马心,初到此地。”
“幸会,幸会。”崔啸吟端起酒碗,“我先干为敬。”
两只酒碗撞在一起,顿时燃起了餐馆里的一阵欢呼声。
“在下仉栋梁,敬巫马兄一怀。”
“在下谢泽亲,愿巫马兄赏脸。”
“在下姜明志……”
“在下杨伯祥……”
巫马心一脸懵逼的喝着酒,自己只是加了几勺盐而已,至于这么夸张嘛。
酒过三巡,崔啸吟问道:“不知巫马兄准备去往何处?”
巫马心平静的说道:“我来找一个叫子宋龘的人。”
“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能够直呼子宋公子全名的人,要么是至交好友,要么就是他的死敌。
这个不可不谨慎。
看来他们都认识子宋龘,这就好办了。巫马心平静的问道:“崔兄可知他现在何处?”
“这个……”崔啸吟颇有些为难,抬眼向其他人看去,只见众人也都闭了口。
“这个我的确不太清楚。”崔啸吟眼睛一转,说道,“离此不远的范府正在举办酒宴,范老爷神通广大,或许他能知道。”
“如此甚好,那我便去范府打听一下。”巫马心在桌上拍出几块银块说道,“小二,结账。这几兄台的也都一并结了。”
“多谢客官。”小二收了银块不禁暗自窃喜,这么大一堆,足足几十两,这人出手太阔绰了。不会是假的吧?小二趁巫马心不注意背起身去用牙咬了咬,热泪盈眶,太真了,真的不能再真了。
饭馆众人连声道谢,前呼后拥着巫马心一同走了出来。他们都是准备去赴宴的本地乡绅,若巫马心真的认识子宋公子,那对他们来说就是天降祥瑞。若他是来刺杀子宋公子的,难保自己也跟着受牵连,莫说性命,保得住九族都是万幸了。他们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却又不得不保持谨慎。
这个难题不妨留给范老爷,他们静观其变,拿别人性命做筹码的赌局最划算。
范府是这条街上最气派的府邸,府主范振明也是这条街上最靓的老头。今日是他六十大寿,因此在府中大排筵宴,目的便是与新朋故交增加联络,牢牢把持这条街上最炙手可热的生意——盐。
自从子宋志开始纯净人种,润下族人多被流放端国,盐便成了稀罕之物。普通百姓根本无盐可食,只好挖山中的一种带些咸味的石头,舔舐下饭,也有一些人将淘米水放到坛子里发酵变酸来冲抵菜肉中的寡淡,由此而生的就是私盐市场的火爆。这些盐的来源大抵有两个途径,一个是每个月去端国送人犯的使者带回的,另一个是还没有被发现抓捕的润下族人偷偷制的。
在神州,走私盐是重罪,若发现是润下族人所为,则拘捕遣送端国,若发现是稼穑族人所为,则立即斩首示众。但若你有子宋家的批文那便不同了,你就不是走私贩子而是正规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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