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裴府北面院墙,黑暗中两个人影站立对视。
“你竟然能看到我?”一个身材魁梧精壮的光头男子说道。
“既然这么说,看来你也能看到我?”一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人说道,声音同身材一样尖细。
“你的眼睛也能夜间视物?”光头子诧异的问。
“这话该我问你吧,这是我们庄上的看家本领,你怎么也会?”尖嘴猴腮道,脸上同样诧异。
“你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你又是什么人?来这儿又是什么目的?”
“偏赶上月黑之夜到此,你恐怕是来偷东西的。”
“不义之财取之无妨。”尖嘴猴腮笑道。
“不义之财,如若取之,轻则折福,重则丧命,我可不图财,只是来寻一件东西。”
“说的那么文绉绉的,咱们俩分明就是一路货色。”尖嘴猴腮笑道。
“怎么骂自己呢,你可以说是同道中人,也可以说不谋而合。”光头男子一脸黑线。
“我师父没有你师父有文化,这总行了吧。”尖嘴猴腮道,“既然来了,就别在这儿傻站着了,一会儿天就亮了,你干你的,我忙我的吧。”
“哦,行吧。”光头男子点头。
“兄弟,咱俩有缘,向东十牛吼有一家德纲酒馆,每天卯时开门营业,我请你喝酒。”尖嘴猴腮说罢,飞身翻墙入院。
“我……”光头男子刚想说什么,发现已经看不见人影,只好苦笑的抓了抓自己的光头,没想到偷东西还偷出一个朋友来。
他便是目不沾光马伟良,白天师叔来找他,让他根据娄一鸣手绘的地图来偷一个叫噬魄鼎的东西。
翻身上了院墙,发现今天竟然没有巡逻的院鬼,尽管是半夜,也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裴府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马伟良摸到裴九天的房门前,侧耳倾听,毫无声响,轻轻扭动巨大的把手推开房门,里面果然没人,连忙仔细查看四周。
端国人善布置机关暗门,但凡此类都有天生弱点,不论切割的技巧再高超,随着多次开合,石门与墙壁连接处难免会有缝隙,开启机关的推拉旋转也同样会留有痕迹,这些在白天很难发现,但黑暗中尤为明显。机关暗门能够广为使用,多半也是利用了人在黑暗中无法看清东西的弱点。
凡事总有特殊的存在,比如今天来的两个贼人。
发现墙上一条发丝般的缝隙后,马伟良又朝两边看去,目光停留在右侧的古董架上,一个青铜爵底部灰迹与其他物品明显不同,应该便是开启的机关。
马伟良向双手吹口气搓了搓,轻轻的扭动青铜爵,墙上发出石磨般的声音,一道石门缓慢打开。石门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但在马伟良眼里却如同白昼一般,看得清清楚楚,眼前是一条石头铺成的台阶。
马伟良从口袋里拿出几块小石头,向前面扔去,并未发现有机关,这才小心的沿着石阶向里面走。过了大概一百多步台阶,进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屋,四壁上错落悬挂着夜明珠,泛着诡异的黄绿色光亮。
石屋的正中有一个石桌,上面赫然放着一个方形的虎皮包裹,从外形看,里面应该是盒子。得来全不费工夫,马伟良快步上前,将虎皮包裹捆背在身后。
正对着石阶的墙边堆积着几个木箱,里面满是各种金银珠宝,右侧是一个书画缸,插着几个卷轴,应该是名人字画之类。马伟良目光一扫而过,最终停在左边墙上挂的一副山水画上,画面为红色,像是用朱砂画成。马伟良不懂风雅,但是这幅画让他心神一动。马伟良毫不迟疑的将画收入布袋之中,转身刚要走,忽然夜明珠变得忽明忽暗,接着散成无数的小亮点朝他飞来。
马伟良不禁一阵头皮发麻,那些根本不是夜明珠,竟是圆形物体上覆盖了一层萤火虫,他赶忙朝着石阶狂跑,后面星星亮点如同发光的潮水一般涌来。
山中无甲子,寒暑不知年。山谷中的孩子难免寂寞,练功之余,破锣师叔便会给他们讲各种神仙异兽,古怪虫鱼,奇花异草来娱乐。这种虫子叫火胸黑翅萤,具有夜行性,发黄绿色光,它们以反魂树的圆形果实为巢,因此才被误认为是夜明珠。火胸黑翅萤只吃两样东西,反魂树果实中的反魂汁和活物。常人若是遇到成群的火胸黑翅萤,很快便会被吸成一具干尸。唯一能镇住它们的,便是红色的血砂。
石阶通道没有那么宽敞,大量的火胸黑翅萤在进入通道之时撞在了石墙上,发出“砰砰”的声音,身上的光也随之消失,仿佛忽然熄灭的烟花一般。马伟良脑中飞速旋转,是什么让这帮虫子变得躁动,倾巢出动来攻击他,那个虎皮包裹么?不对,是那幅画!
马伟良猛的转身,将画轴展开挡在身前,萤群见到那幅画竟不敢上前,冲在前面的火胸黑翅萤,竟偏转方向撞向通道两侧的石墙,又是一阵“砰砰”声。
马伟良这才松了口气,双手举着画,慢慢的向后退去,萤群始终跟在三尺远的地方,不敢靠近。出了石门,马伟良仍然一只手举着画,另一只手迅速的扭动古董架上的青铜爵,看到石门彻底关闭后,才敢放松的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石门里面仍然不时的传来“砰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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