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爹娘讲悄悄话我都听得到。”巫马心说着,勾起了伤心事,声音也越来越小。
马伟良也醒着,但没有出声,哪怕世界漆黑一片,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醒了,汪自清拈指生出火苗照亮,程净之轻轻的走过来,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白布,垫在蛇的身下。
“你这是?”道士不解的问道。
“我爹和我说过,血是最污秽的东西,如果让它沾到地里,就长不出庄稼来了。”
道士“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带着他们继续赶路。
前方出现一片果林,红红的果子缀满枝头,道士身形微动,已然摘了几个果子在手里。几个孩子开心的吃着,对道士更多了几分崇拜,尤其是娄一鸣。
日头偏西,几人看到一大片森林。
道士说道:“这里是魁隗森林,穿过这里我们就安全了。”
“这些树林,能保护我们?”马伟良诧异的问道。
“嗯,”道士笑着说道,“不能小看这些树,他们都是活的,外人根本过不了这片林子。”
过了魁隗森林,眼前出现一处山坳,叫做魁隗谷。山坳中间是很大一片平地,四周山上有很多人工开凿的洞穴,洞壁光滑整齐,之间有内道相连。洞内每隔几步便插着油松照明,吃喝用具一应俱全,极像一个驻扎军队的地方,但不知道是何人何时修建的。
道士严肃的说道:“贫道道号不沾,以后便是你们的师父,这里便是你们的家。”
几个孩子懵懂的看着他,汪自清问道:“我们拜您为师,您会教我们武功,替我们报仇么?”
“会!但报仇要在二十年后。”
“好!”汪自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他四个孩子也都跪下,一起给不沾大师磕头。
一个跛脚的道人把他们扶了过来,怜爱的摩挲着他们的头。
“这是你们的师叔,道号‘不欺’,每周我会下山采购吃食,你们就和师叔在家。”
“走一天口渴了吧,来喝点水。”跛脚道人不像不沾大师那么严肃,笑起来很和蔼。
那水好甘甜。
不沾大师让他们在对面的蒲团上坐好,说道:“你们既然拜入我门,当遵从我门的十条戒律,不沾灭道,不沾欺师,不沾相残,不沾忤逆,不沾纵恶,不沾杀孽,不沾欺凌,不沾奸淫,不沾沽名,不沾权贵,如有违背,绝不轻饶。”
“弟子谨记!”
“我会给你们每个人起一个诨名,均带‘不沾’二字,便于你们日后在江湖闯荡。汪自清,你手能取火,体内定有不凡的热量,为师当沿着此方向培养你,让你寒冬时节依然发不沾霜,可愿意么?”
“弟子愿意,谢师父!”汪自清正襟危坐道。
“马伟良,你耳聪目明,且能在暗夜视物,为师授你夜战本领,使你可以目不沾光,可愿意么?”
“弟子愿意,谢师父!”马伟良答应着,心中暗惊,果然什么事也逃不过师父的眼睛。
“程净之,你生有洁癖,视血为秽,敬土为净,我授你长枪功夫,完成你地不沾血之念,可愿意么?”
“弟子愿意,谢师父!”
“娄一鸣,你身高体瘦,五脏轻奇,我授你轻功,使你在百木树林叶不沾身,可愿意么?”
“弟子愿意,谢师父!”
“巫马心,你……”不沾大师愣了一下,对于这个最小的孩子,似乎还没有看到适合他的方向。
巫马心昂头看向不沾大师,大声说道:“我想学你用来打蛇的银针。”
“好!”不沾大师脸上多了一丝欣慰,“唉,你父可曾跟你说过,其实你并非姓巫,而是姓巫马,是巫马家的人?”
巫马心一惊,父亲的确曾经对他说过,并且叮嘱不能告诉任何人。现在师父是最亲近的人,自然不需隐瞒。
不沾大师长吁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可知道你是有使命的,你的命运可能无法由自己主宰?”
巫马心摇摇头,随即扬起小脸正色的说道:“不管是什么,但……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不沾大师猛的一拍桌案道,“那我就许你命不沾天。”
“谢师父!”
不沾大师点点头:“以后每年的四月初五定为血忌日,祭奠你们的父母以及桥洞村的亡灵。明日开始,每天鸡鸣则起练功,鸡栖归则寝运气,不得偷懒。好了,下去休息吧。”
“是。”五人异口同声。
几个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要想报仇,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四周的山在夜间发出柔和的白光,整个山坳在黑夜中显得更加空灵,月光在山坳中折射弥散,如烟如雾,产生出一种介于仙境与自然之间的奇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