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从大伯母手里接过了管家对牌,这是祖父的意思,怎么,大伯母却是不想放权?既是如此,这家,还是大伯母接着管好了,左右,我这个新管家的,说话也没人听呢。”
刘大太太一僵,笑道:“侄媳妇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将管家对牌交与你了,怎么会抓着不放呢,我也老了,该含饴弄孙的,哪有这个精力再管这么大的家呢,这家,侄媳妇管着正好。”
她这话一出,那两个人便松开了曾大。
梁氏冲刘大太太一福身,“既大伯母认可侄媳妇管家,那自然是好的。”
说罢,坐下,转头,睨向那刘元,“你是外院的三管事?若本奶奶记得没错的话,你娘是内库房的管事妈妈,你媳妇在大厨房做事,你兄弟是外头铺子的掌柜?真是一家子都是我刘家的心腹忠仆呢,既是忠仆,就应该知道,欺瞒主子的下场。”
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却叫刘元脸色一白,他扑通一下跪下,心里迅速思量着利害。
他妹妹连翘是四姑娘的丫鬟没错,可如今刘家的风向变了,大太太老了,大爷也被老太爷远远打发去了岭南,少家主之位落到了三爷头上,这刘家内宅将来做主的就只能是三奶奶--
他们这些依附刘家而生的下人们,自然是要站对位置才有好出路的——
终了,刘元垂下了头,“曾大说的都是实话,是四姑娘亲口吩咐,小的也是听令行事。”
刘元的证词显然给这事落了定,刘惠脸色一白,却兀自镇定下来,就算是她吩咐了,三婶婶还能罚了她去?她可是长房的姑娘。
刘大太太也是脸色沉得难看,不知道是气梁氏不给面子,还是气自己已如昨日黄花,管了几十年的家,到头来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梁氏恍若看不见刘大太太的难看脸色,义正言辞道:“今儿是祖父大寿,石榴姑娘乃是客人,惠儿做下如此之事,真是给刘家抹黑,幸好没有酿下大错,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便让惠儿给石榴姑娘诚心道歉,再罚她去祠堂静思己过一个月,大伯母觉得如何?”
刘大太太气得差点控制不住,但面上偏还得咬牙忍住,点头道:“现是侄媳妇管家,自然是你说了算。”
梁氏可不管她气不气,转头便看向刘惠,“惠儿,还不赶紧同石榴姑娘道歉?”
刘惠可没有刘大太太控制得住,脸都气的扭曲了起来,“我凭什么要跟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道歉,想都别想,三婶婶你向着外人,我不服,我要找太祖父去!”
说罢便往外跑,梁氏的人欲拦,却听得梁氏轻飘飘道:“让她去。”
如此,刘惠就跑出去了。
梁氏不管刘大太太难看脸色,直接告了退,带着石榴另去了一处花堂。
“石榴姑娘,今儿叫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该四姑娘的处罚少不了的,只是同你道歉这一项,也罢,她不是诚心道歉,倒也反叫你恶心。”
石榴见识了梁氏的行事,对其也是不甚好感,不愧是刘东家的妻子啊。
要说今儿这事,说起来最后真如刘大太太那般结果了,她一个小姑娘也做不了什么去,难道还真能不管不顾的闹开来让外头还没走的宾客们评评理?
别说到时候会站在她这面的有多少,闹起来总归是不好看的。
她想着顶多她就是暂且忍下了,后头自己找机会回报给那刘四姑娘便是。
不想梁氏会这般强势的护着她,将这事掰扯明白,不让刘大太太真粉饰了太平去呢。
当下她笑道:“多谢三奶奶维护了,这番情意,晚辈记在心中了,三奶奶说得不错,让她给我道歉也不诚心的,我听着反而恶心,为了不让我自己恶心,且就这么着吧。”
梁氏也是被她的话逗笑了,事实上,刚刚石榴回呛刘大太太那番话就叫她觉得有趣得紧,这小姑娘果真如相公说的那般,很是不同呢。
“今儿你好好的来贺寿,却不想发生这种事,该是刘家理亏的,那红宝石头面且罢,我却是真要送你些小玩意的,你可别推辞,就当是见面礼好了,我是真喜欢你这小姑娘呢。”
长辈赐不可辞,石榴也是真喜欢这位刘三奶奶,当下也是从善如流,接了那匣子,真以为只是些小玩意,并没有当场打开来看。
也没机会当场打开,只因有丫鬟进来禀报了刘四姑娘去找刘老太爷的结果。
“老太爷听了前因后果,直接将四姑娘给骂哭了,要知道,从前老太爷何曾对家里这些小辈姑娘们板过脸?老太爷想来也是气狠了,将四姑娘骂了一通之后,罚她去清心寺替家中长辈礼佛诵经三个月,这厢就着人送四姑娘去了,一刻也不耽搁呢。”
梁氏听了,不由淡淡一笑,“叫她要去找老太爷做主,真当老太爷对谁都慈爱呢,老太爷眼里可是最容不得沙子的,更容不得蠢人。”
笑罢,梁氏看向石榴,道:“这个处罚,石榴姑娘可觉得满意?”
石榴道:“老太爷公正严明,叫晚辈钦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