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你特意从行政楼走到住院大楼,在这里等我,为了什么?仅仅是看我吃瘪?居心叵测啊,老爹。”
楚正修的唇嗫嚅几下,平静地说道:“我来看看我宝贝疙瘩和什么样的禽兽住在一块。我想知道,我的女儿大晚上不睡觉,衣不解带地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个人到底有多优秀。”
她的心“咯噔”一下。
感冒好像加重了些。
她吸溜着鼻。
她别开脸,避过了楚正修的目光:“你已经见到了吧,现在可以回你的办公室安心上班了吗?”
“见到了,这人不适合你,相当不适合。”
楚琬似讥似讽地笑笑。
“咸吃萝卜淡操心。”她指着窗外,“我就是死,从这八楼跳下去,也不可能和那个脑子瓦特掉的贱人在一起!”
楚正修不是个跟不上潮流的老顽固,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真香。”
“无聊至极,我回科室了。”楚琬起身,顺手摸了桌上的一颗糖,“下次找我,想个好点的理由,别让朱敢敢传话,他跟个二愣子似的。”
还以为会进修罗场,这不,还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吗?
阮之宁靠在门上,单脚站着。
他一个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楚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楚正修面色如常:“阮先生,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阮之宁亦是毫无波动。
楚正修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秒:“早日出院,再不出院,那些小护士可能会集体申请科室调动了。”
阮之宁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楚正修站定脚。
“在楚琬二十岁之前,她的人生是我安排的,一条笔直的线。在她二十岁之后,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但也是平顺的,所以没关系。崎岖坎坷的山路,泥泞遍布的羊肠小道,荆棘丛生的沼泽地,都不适合她,希望您能明白。”
阮之宁:“有时候,经验会误事。而且失败的经验不值得作为参考。”
楚正修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阮之宁眯起了眼。
狐狸一窝窝啊。
老狐狸可比小狐狸精明多了。
可是比常人精明的小狐狸还会怕被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兔砸叼回窝吗?
况且,小兔砸并不想叼狐狸。
老狐狸大可放心。
阮之宁拖着扭伤的脚,慢慢地挪回病床。
他靠坐在床上,从备用邮箱里回复了楚琬的邮件——
“可爱的猹,愿你的家人早日康复。时间可推迟至下周一。——K”
楚琬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带教老师站在她身后:“楚琬同学,有个急诊手术,你跟我去台上看看。”
她点点头,把手中整理好的病历交给了许韵仪。
**
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
楚琬把绿色的洗手衣丢进桶子里。
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儿。
她的带教老师是一个很厉害的角儿,可以称得上外科一把手,重点是——女医生。
年近四十,未婚,一心只为工作的女医生。
余静整理着妆容,漫不经心地问:“楚琬同学,今天医院里的名人,是你昨晚送来的?”
楚琬一愣。
她咽了一口唾沫。
“是……啊……”
她居然忘了阮之宁那个麻烦的大活人了!
“好好约会,要劳逸结合。”余静只一笑,穿好了白大褂便往外走,“其实老楚挺开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