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盖头遮住了脸,离忧的眼前是一片馨暖的色彩。
般沐扶着她走出去,她微微低头,只能望见自己的脚下。
软绸鞋面上是金色的鸳鸯绣纹,交颈相伴,天水共依。
她的脚步很轻,害怕打破了什么,如履薄冰。
般沐觉察到了她的紧张,连肩头都发僵。
她笑着安慰她:“我听玄天说了,你同他三世的故事。他说你们缘份浅,遭了许多离别。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缘分深着呢,即使隔了世道也总会还有理由在一起。你莫要紧张,那是斩不断的缘分,注定了要在一起,谁也拆不开。”
听完这番话,离忧心里的紧张反而更加浓了一些,还掺杂了许多不知所措。
般沐抿着唇轻笑,心想她这个样子同自己当年出嫁时是一模一样的。
不管是人是魔,要与心爱的人共结连理,女儿家的心思都是如此忐忑,谁也不例外。
又行了一会儿,本來喧闹的堂中突然安静下來,般沐松了手,离忧沒了依靠,心里如鼓擂,头也有些眩晕。
正当她以为自己站不住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她。
望不见他的样子,可那感觉熟悉,又怎会认做他人?于是,那一瞬,她的心安定了。像游子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像久旱迎來了第一场雨水。
溟远当起了行礼官,一切都仿着凡间成亲的样子。
“一拜天地!!!”天地乃是万物共主,墨逸搀着离忧跪下來,两人一同叩拜。
“二拜高堂!!!”堂上坐着的乃是楼万壑。
离忧这一世的父亲早已化为了黄土,娘亲也不肯再见她。能得了座上人的见证,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夫妻对拜!!!”两人相互行礼,同样的弧度,越过了三生三世的分离和阻隔,千山万水恍如淡远在了身后。
行完礼,般沐把离忧往房间推,嚷嚷着把要看新娘子的人全给推了出去。
扶她坐到床上,般沐贴在离忧的耳畔轻声说:“这是最后的等待了,你可要耐些心思。”
离忧轻轻点了点头,紧张已经化成了浓郁的相思之酒。
般沐掩了房门,凑着热闹要喝新郎的敬酒。
墨逸一人敬了一杯,正待再斟酒,溟远却拦住了他。
“良辰美景还是该留给你们,你这屋子本就不大,我们这些凑热闹的可该回去了!酒少饮些可助兴,饮多了我们可要担了你冷待新妇的罪名了!”
墨逸微微颔首,他本该多留他们一会儿,可的确惦记着坐在房中的那人,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看她。明明天天都见面,却是怎样都不够。
于是将那几个人送出去,墨逸转回身进屋。
他沒有推门,先时静静站在门口。
三世过來,突然拥有,他也是紧张的。
半晌,墨逸无声的叹了口气,‘吱呀’一声轻响,门徐徐打开。
透过摇曳的灯火看过去,床榻上的人双手绞着衣角,表情皆掩在喜帕下,却明显比他还要紧张几分。
墨逸不禁笑了笑,沒有出声,却甜到了心里。
他靠坐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有一丝微凉,却又满布汗意。
他再抬一手去掀喜帕,带着虔诚,动作缓慢而深情。
帕下,逐渐显出她的样子,倾城倾国,拈做花魂。这是他寻了三世的缘结,终于在这一日看得清晰无谓。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都能溅出情思的火花。
此时,他的眼里再沒有家国天下,心里再沒有恩怨对错,只有这夺了他心之人,纵使肝肠寸断,也要飞蛾扑火,一错再错。
墨逸微微倾身,吻上她唇,温柔的触感,暖馨的温度。
她闭上眼,眼角却潸然有泪光。
墨逸温柔的拭去,轻声问:“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离忧睁开眼,摇了摇头:“我记不起以前,却总觉得自己等了好久。久到以为快要得不到了。可现在你就在我的眼前,你牵着我的手,我们成亲,觉得就像是假的,明明很高兴,却又觉得自己委屈得很。我怎么能这样喜欢你呢?怎么能这样喜欢...”
她如此说着,眼底泪光淋漓,模糊一片,神情却晶亮。墨逸怔了怔,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对于感情,他们都是笨拙的,会想很多,会因为害怕分离而不敢再进一步,总以为自己能远远守着。可是哪里会甘心?痴情了三世若不是想换一个相守,那才是实打实的假话。
墨逸再不能骗自己,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得如春风细雨。
离忧再次闭上了眼,更加温顺了些,甚至微微抬起头。
她的睫毛抖动,唇瓣红润。他也闭上了眼,唇舌急着贴上去描绘她的美好。
舌尖相缠,有时的笨拙会导致齿牙磕碰。但这不妨碍什么,那是亲密的贴近,三世的苦难和阻碍都烟消云散,只留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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