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步子,似乎想听她说完。
“他说要听我唱歌的,他还说了要我等他。明明都见面了,他却又不告而别。”离忧觉得心口很痛,疼得她拼命的去揉,嘴唇簌簌抖动,大滴的泪水又落了下來。
“溟远,在他的心里我算什么?”离忧抬起头问,十分卑微的姿势,像是祈求一个答案。
溟远动了动嘴,半晌却说:“我不知道。”
本想告诉她墨逸追了她三世,怎么可能不在乎。可若是说了呢?她心中的牵念只怕会越深。墨逸若是遭遇不测,或是隔个几十年再回來,也让她这样凄苦的等下去吗?
离忧撑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着。
她的手肘一动,还剩的小半坛酒就跌到地上,摔碎了,残酒留了一地。
她突然生起气了,莫名的对着溟远发火:“你做什么要将它摔了,就一坛酒你也小气得不给我!”
溟远皱了皱眉,她的模样沒有变,这酒品同上一世相比却差得可以!
他叹了口气,沉沉道:“这样辛苦,何必呢?我还有一坛酒,名‘忘情’。就埋在屋前第十四棵树下。若是喝了,那些情便能忘得干净。你,要不要试试?”
他见离忧不答,抬起眼望她,却见她已经趴在桌上沉睡,也不知道那些话她听见去沒有。
溟远沒有功夫将她挪进去,他从内屋拿了薄毯替她披上。心中只愿她的梦里不再有那些苦痛,须臾的幸福,短暂的也好。
第二日,离忧迷迷糊糊醒來,溟远不知去向。
她去外堂简单梳洗了一下,又不知道该干嘛。
坐了一会儿,她拿着小铲子往外走。
走到第十四棵树下,她开始挖土。
昨夜的宿醉还沒解,才挖了一会儿,汗水便透了满襟。
离忧坐了会儿。
她透着树叶缝隙望着天空。雾气依旧浓厚,只能见到太阳的小半个轮廓。
要不要忘记?她开始想。
半晌,她又开始挖土,这一次总算挖到了东西。诚如溟远所说,那是一坛酒,是可以忘情的酒。
她捧在手里,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像是累极了一般,沒有再动。
枯坐到夜里,冷风一吹,徒然又清醒起來。
她拎着酒坛,摇摇晃晃往林中深处走。
心想着不能让溟远找到,坏了她饮酒的兴致。
一日都沒有吃东西,她却不觉得饿。
闭着眼喝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下肚,冷得她一哆嗦。
缓了半晌,尝试回忆那些事情,奈何还是清晰。
以为不够,于是一口接一口。
溟远酿的酒,无论什么配方都是后劲十足。
沒过多久,离忧便觉得脑袋发晕,天旋地转,眼前的两棵树也虚影成了大树林。
迷迷糊糊,倒像真的忘记了什么。
只是心里的痛却越发明显,她沒有办法停下來,一边饮一边流泪,大颗的泪滴落到草里,将这脚下的一切都染得醉意熏熏。
饮到最后,似是产生了幻觉。本该忘记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一样的眉眼,只是眉头堆到了一块,有些生气的模样。
离忧迷惑的伸手去碰,他的脸凉凉的,很柔软,十分的真实。
她高兴起來,以为自己占了一个梦境的便宜,于是腆着脸笑嘻嘻的往上蹭,脸上带着餍足的表情。
墨逸半环住她,沉声问:“这是什么酒吗?”
离忧眯着眼,瞅了半天去看那酒坛,拖着尾音道:“忘情酒嘛...”
墨逸叹了口气,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那么,你到底要忘记什么情?”
离忧一滞,突然如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哭了起來。泪水汹涌,声音哽咽:“溟远也是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明明说是忘情酒,怎么还幻想出來了你!呆会等你走了,我又要难受好久!”
墨逸一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刚刚回來戚山,溟远便让他自己去找,又说她酒品差得很,不该多喝。
他晃了晃酒坛,几乎已经要空了。
是忘情酒吗?他心里也有了疑问。
“果真能忘情吗?那我也试试,看看是不是真能忘记什么。”他话落便将酒坛举起來,作势要将最后一口给饮了。
离忧一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一把夺过酒坛,咕噜噜将最后一口饮下。
“不给你,我就不给...唔...”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他捧起了脸。他撬开她的唇齿,霸道的扫尽她嘴中残留的酒,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离忧身子一僵,却很快迷失在这个吻中。
她的喘息紊乱,脑中依旧混沌,眩晕一片。
半晌,她喃喃问:“墨逸...?”
他淡淡笑了笑,轻声说:“是。忧儿,我记得你,你也记得我。这忘情酒假得很,我们是要找溟远算账。”
她怔怔的望着他,突然又无声的哭了出來,泪水落在她的手上,被他抬手轻轻抹去。
墨逸抱住她,明明紧紧相贴却依旧觉得不够。
他向下摸索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那是最亲密的姿势,无须红线,也连成了分不开的凡间缘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