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越是这样,魏青越是按兵不动。他心知南嘱就是要引他出去,定是有后招在手!
可南嘱哪里有什么后招,他只是研究清楚了魏青的性子,空城计唱到底而已。
魏青不动,反倒再中一计。
又过一日,将士们的唱词改了章法。
由原來的嘲笑氏国君主到后面的骂他唐唐大国之君竟然无法命令一届武夫,不知这氏国山河到底是魏家的还是淮家的。
这唱词明显可以辨出怂恿,氏国君主但凡有一点脑子就可明白里面的意思。
但南嘱本不是为了唱给他一人听。话说树大招风,魏青在朝中一定立了许多敌人,这一招叫‘煽风点火’。
不等他动手,这魏青的清明便会被他人说得一文不值,内乱便是如此起來的。
果然,数落魏青的人多了,那氏国的君主也信了那些话。
君主连下三旨,要魏青交出兵权。
魏青忠肝义胆,不肯就范,当日他毅然的登上城楼,举剑抹了脖子。
鲜血落在城楼的壁上,衬着白雪,十分的刺眼。
南嘱微眯着眸,可惜了那忠士。
氏国换了将领,依着那君主的性子,不等他们挑拨就起了大军來攻。
南嘱早料到了这一点,他下令撤营上山,傍依着一个狭窄的山口制敌。
一万多兵马围剿,可人多,上不了山头,南嘱只损失了区区七百人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氏国哪里可能散罢甘休,他们再次发兵,将山头围住,也不再主动攻击,只想耗得南嘱粮绝。
南嘱望着那严峻的战况,再发一令,取好水源,休养生息。
这山头离氏国主城近百里,附近的水源只有这山头一脉。粮食可由城中运出,但这水源只会就近取。
他令人将离忧交予的剧毒投放水中,然后便是细心的等待。
第二日毒发,山下变得沉寂,驻守的氏国兵将包括马匹全部死在了梦中。
将士们欣喜,正待冲下山,南嘱抬手拦住。
只见远处雪尘滚滚,氏国最后的兵马终于也到了。
三番四次被战成这样,氏国君主再顾不得未国的‘渔翁在后’,所剩全部兵马派出,誓要取到南嘱的人头。
南嘱淡然处之,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虽取了水源,可只够三日所用。这一次是真的破釜沉舟,沒有退路。
第二日,突降大雪,年节将近,那温度却沒有转暖的样子。
南嘱望着南边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明日就要举军下山,有将士进來禀报。
“大雪封山,天气十分不利。”
南嘱站起來却笑:“这天气越是差便越是好。我们理国的男儿过惯了这些,这便是我们的地利。”
半晌,南嘱发问:“总共杀了多少敌军?还剩多少?”
“灭敌七万。还剩两万守城,这山下还有近一万围剿。”
“好!好得很!我们赚了!”南嘱抿唇淡笑,神采飞扬。
将士低下头:“可...可我们只剩下不足千名将士...弓箭也沒有了,粮食于前两日就断了。”
南嘱沉着脸,他在帐中踱着步子,半晌后低声说:“将大家都聚拢來吧,我有话要说。”
将士领命下去,大家很快集合了起來。
南嘱站在一个稍高的石头上,对着面带倦容的战士们沉声道:“明日一战必败。”
沒有人说话,将士们早就明白这个结局。
“你们怕吗?”
“不怕!”依旧是斗志昂扬的回答。
“好!果然不愧是我理国的好男儿!”南嘱微眯着眸,眼中光芒凶戾,如最狠猛的野兽,“明日,明日便冲下山去,多杀一个就多赚一个,可不能投降,辱沒了我理国的气节!”
“是!!!”将士们大声回复,沒有一个人的心里有将死的阴霾。
南嘱笑了,他对军厨说:“把马杀了,酒全部备上,兄弟们今晚吃顿好的!”
“已经沒有马了。”军厨低下头回禀。
“我的‘黑风’还在。”
“可...可那是您最爱的马!”
南嘱微扬着头说:“我喜欢它乃是它助我上阵杀敌。现在战况已分,明日大家便能马革裹尸荣耀而归!我留它做什么?留着给氏国那帮小蹄子效命吗?快去!!!”
军厨掉头就跑,南嘱身子一抖,却又低声再将他唤住。
他说:“一刀,最好一刀就好,莫要让它多受了痛苦!”
军厨点头,南嘱终于放宽了心。
子夜沉寂,他坐在帐中,心中默默的盘算,似乎该做的事已经全部都做了?
良久,恍若初醒,他取下腰间的皮囊。
拧开盖子,酒香立刻溢了出來。
南嘱唇角含笑,省了那么久的酒,终于能喝个痛快了!
他一仰脖子,甘苦,清冽,温情,那么多的悲欢和往事全部付诸,入了肚中,溶进了心里。
南嘱闭上眼,这一场美梦,是该告别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