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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完全靠近,紫玉帐外的兵将便将离忧拦住:“大皇子已经睡下了,华将军的帐子在那边。”
“哦。”离忧沮丧的回答,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华小九’的身份,然后掉头往另一边走。
“让他进來。”还未走多远便听到帐中传來沉沉的声音。
离忧高兴起來,回头便往帐中挤,兵将们也不再拦她。
帐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紫玉将油灯点起來。
“不,不要光亮。”离忧突然说道。
紫玉怔了怔,随后又立刻将那油灯吹熄。
离忧摸索着靠过去,一直触到他的肩头,心里这才踏实了起來。
“我吵到你了?”
“沒有。”紫玉柔柔的回答。
离忧笑了笑,缓缓坐到他的身边,然后如小猫似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侧。
“哥哥,我睡不着了。”
“那便在这里呆着,我这里还有两册书,你要不要看?”
“不要,你陪我说说话就好。”离忧的声音低低的。
紫玉轻叹了口气,说:“忧儿,你不高兴。”
离忧咬了下嘴唇,心想总也瞒不过他。
“今天在叔父的车辇上,叔父说,身在这君主之家,就连血脉至亲也是不可以信的。”
“他说的沒错。富贵聚集之地往往众叛亲离。”紫玉淡淡的回答。
离忧忽而坐正,义愤填膺的道:“可叔父还说,哥哥你也是为了利用我才护我,宠我!如果我不是朝阳公主,你便不会待我那样好!”
紫玉一滞,半晌后才问:“那么,你信吗?”
“我不知道。”离忧诚实的回答,她的确分不清。
紫玉忽而觉得有些沮丧,轻叹着自语:“是吗...?”
“不过,这个对我并不重要。”离忧接着说,“如果是哥哥要利用我,那便利用吧!”
“你...你说...什么...”紫玉感到漠然。
离忧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我很感激自己就是朝阳公主,也很庆幸自己生在华家,这才有能被哥哥利用的价值。信或者不信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想要去帮助哥哥,也不在乎哥哥心中的想法。若你能对我狠心些,相反的,我会感到更加欣慰。”
“别...别这样...”紫玉不想听下去,他已经欠了她太多,再也受不起。
离忧觉察到了他的逃避,反而一把环抱住他,在他肩头轻声说:“我知道你从小就不敢相信谁,也受了很多苦难。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很难,难到连我也无法体会!但是哥哥,从今以后我会助你,心甘情愿!请你再不要顾虑会将我卷进來,如今我们便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踢掉谁!”
良久,四下一片寂静,谁也沒有说话。
离忧感到紫玉的肩头轻轻抖动,然后,有什么烫得灼人的液体落在她的颈侧。
她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如同小时梦魇时母妃对于自己的安慰一样。
五日后,所有前往理国的部队回到了未国。
瑞帝近日染了风寒之症,无法下榻,整个队伍的迎接交由了文部操办。
那一日,颜皇后早早便协同太子立在议政殿前迎接。
她已经得知了钱将军的死讯和大皇子平安归來的消息。
这十多年的风浪,让这个执掌凤印的女人多了一份成熟。
她回想起昨日对于太子的怒喝,这孩子总是过于冲动,差点要背着自己令杀手前去刺杀紫玉。
要知道,钱将军莫名其妙的死亡,一营里已经缺少了里应外合之人,华将军又在紫玉身边,那样的刺杀注定失败,若他们再生擒了刺客,逼问出主谋,这太子之位怕是连她自己都保不下來。
瑞帝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什么时候都可以错,就是现在,一步也错不得!
临近午时,颜皇后站在高台上,身边沒有君主,只有她有着最高的地位。
她高昂着头,微垂着眼眸,遥遥见着巨大的扇形宫门打开。
那样多的人,她却一眼便看到了紫玉。
只是那样一瞬,原先的淡定尽失。
紫玉坐在马上,正冷眼望向她。
才一月不见,他眼里原有的躲避,求全通通不见,替换的是不甘,仇恨,还有一丝类似帝王的高傲。
颜皇后被那样的目光摄住,仓皇的败下阵來,怯弱的收回了自己的傲视。
这样的情形,恰如孔雀遇见凤凰,纵使一身五彩的翎羽也不得不拜倒在这天之骄子的脚下。
她心中不安的想,大局也许尚未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