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沼魔尊已经遣散了万千妖众,应战的只有楼万壑并他的两个儿子。
天帝知道这个情报,只准了墨逸百将。
人数上虽占了优势,实力上却有些可笑。
若是墨逸未上罚仙台,沒有折损那半生修为,此次一战魔尊乃是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现下状况堪忧,且楼万壑用了北沼千万年所攒下的灵气,局势似乎往一边倒。
墨逸腾云前往,却心知,天帝也是对自己动了杀心,他若想保住魔尊一命,必须在面上必胜才行。
还望司命星君将一切布置好,不要有差池才是。
楼万壑迎着日光看过去,见墨逸站在天族阵头的前列,再望见他后面屈指可数,仙气淡薄的天将,不由嗤笑。
“这天族的老天帝倒是聪明还是糊涂?只派这等杂兵便以为能奈何我北沼万年的根基灵气吗?还有,敢问撷光星君,便是这九重天阙教你的那些背信弃义之道的吗?”
墨逸望着他,感受着魔尊慑人的气泽,沒有答话。
來时他便在想,北沼之地的根基灵气到底该如何使用?
现下一看才知,这楼万壑竟生生将这些灵气引入了自己体内。
要知道,不管是仙家还是魔道,修炼时皆讲究个度量。
若是强行将大量的灵气输入无法承受的身体之内,虽可在一时之间功力大增,却也伤及经脉,留下无法痊愈的病症。
这一次,北沼魔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來。
墨逸心下一动,决定先发制人。
他一举便抽开倾渺剑,一时间寒气流转,山河变色。
楼万壑同自己的两个儿子使了眼色,让他们缠住百名天将,墨逸交由他來处理。
墨逸一击狠猛,却也算准了北沼魔尊自会避开。
接着,他开始以躲和防为主,慢慢将战线同天将们脱开。
他心中盘算着,这里离北沼最近的海便是北海,只有到得那里,楼万壑才有一线生机。
眼见着已经看得些许水光,楼万壑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肯再前行,怒吼道:“墨逸,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你当初既是敢招惹我北沼,现下又在怕些什么?不如与我战个痛快,一死方休!”
墨逸皱起眉头,只得先行打斗纠缠,到时另做打算。
他将冰渺剑抛出,直朝着魔尊而去。
楼万壑却连步子也未移动,周身气泽猛然上涌,竟生生将剑弹开。
墨逸心觉不妙,还未來得及防御,便狠狠又受了魔尊一下重击。
全身骨头如碎了一般的疼,他却反是一笑,抽身继续往前跑。
楼万壑得了甜头,以为他只是为了逃命,于是想也未想便追了上去。
來到北海上方,只见下方水雾缭绕,迷茫一片。
墨逸停下步子,回身将冰渺剑再次挥出。
迅猛的剑气将空气撕扯得哧啦作响。
楼万壑挥手抵挡,北沼浓厚的灵气顿出,形同雄鹰展翅。
两股攻势在空中交汇,猛烈的撞击将两人都震开。
楼万壑不甘心的吐了一口血沫,咬了咬牙道:“沒想到撷光星君倒是留了一手,我方才真是小看了!既是这样,我也不留情面了!”
话落,楼万壑祭出不轻易使用的斧戟,携着万千北沼灵气朝着墨逸而去。
其实,方才的比拼,墨逸已经受了重伤。他强咽下已经涌上來的血,望向那铺天盖地的灵气,眼里有一丝迷茫。
这场战斗,总得有个结束。
有些事,即使做不到也只有硬顶上去。
墨逸沒有逃避,冰渺剑的周身,刹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凌。
他站在寒气的中心,目无惧色,反而一片坦然。
巨大的海浪翻滚,浓雾却更加迷离。
破天般的巨响直上九重天阙,陆云泡茶的手一顿,心里一阵揪痛。
魔尊的斧戟破开三层仙障四层冰墙,直直砍在了墨逸的肩头。
恐怖的力量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震成一滩泥水,巨大的伤口入骨三分,潺潺鲜血如注落下。
楼万壑却是一惊,他发现无论再用多少气力,也无法再让自己的武器多进一寸。
万千痛苦之下,墨逸明白,自己终不过是这世上最坚硬的石头,若是心中坚强,怕是无人能破。
“嘭!”
斧戟断成两节。
魔尊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墨逸手中的冰渺剑贯穿了自己的胸口。
两人极速下降,一直朝着北海海水而去。
墨逸在接近海面的时候勉力抽出冰渺剑,魔尊身上大量的血喷出來,染了他的视线血红。
他强撑着一口气见着楼万壑跌进海里,觉察到下方司命星君的灵气,这才松下一口气,昏死在一朵小云之上。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如此总算能对她问心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