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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在这里,不光是为了等他,也是想守着我们共同的家。只是你们都同我说他不会对我用真心,现在,连我自己都怀疑了。但是,也早已沒有时间求证了。”倾渺静静地说着,唇边慢慢漾开一丝笑,“溟远,其实,从昨日开始,我便是每日都有心悸了...”
溟远震惊的望着她,但见她面色憔悴,连那笑容都有些缥缈,像正在等待着烈日曝晒的晨曦朝露。
“不该...不该这么快的...”溟远茫然的道。
倾渺心想,生无可恋恐怕就是这个样子。她已经沒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执着,连心都渐死,那病怎能不快?
她有些心疼溟远,觉得他为自己操碎了心。
于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让他宽心:“世上无不散的宴席,万物都有个终点,我心里无悔无怨,只是不忍看到父君难受的样子。所以,我想悄悄回去看看他。”
“然后呢...”溟远的声音不觉有一丝颤抖。
“然后...谁知道呢!兴许我能遇到个高人,他又偏巧看上了我的聪慧,非要收我为徒,还会为我治病!而那唯一的条件,便是要我留在他的身边,永远...”倾渺笑着说。
“你父君是不会信的...”溟远明白这是倾渺想全给大家的一个念想。
“不,溟远!他会信的。”倾渺固执的说。
因为她明白,父君与其相信她会死,不如相信她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安心活着。
“那么...走吧...”溟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
倾渺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很是轻松。
她同溟远回到了北沼,也不知是不是该感谢这残魂之症的折磨,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几乎已经很难让人感到她的气息。
溟远将她藏于药庐,她便从门缝中偷看自己的父君和哥哥们。
他们安好,北沼安好,她觉得这样就足够。
夜晚,倾渺整了整衣服,准备离开。
“你去哪?”溟远突然推门而入。
“我想去见他一面。”
溟远自然是知道她指的他是谁。
“渺渺,你也许会得到让你更难受的结果!”
倾渺抬头望着屋顶,尽量忍住要夺眶的泪水:“很多事实哪怕摆在眼前,我也害怕相信!我想,若不是听他亲口说出來,我死也不会甘心的!”
话落,她擦身路过溟远,轻声道:“师父,后会无期,各自珍重...”
溟远怔怔的站在原地,突然觉得以往被她戏弄的日子,那样的怀念...
倾渺回到桃花乡,她将纸鸟放飞,然后开始整理这些过往。
她轻一扬手,茅屋,枫藤,篱笆,那些经由他们认真一瓦一土建起來的,瞬时化为一抔尘土。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眼里无悲无喜,无惧无念。
清娥坐在自己府内,桌上突然飞來一只纸鸟,她淡淡望了一眼,那纸鸟便化成了青烟。
放下手中的茶杯,清娥起身向外走去,这个时候是该去玉山了。
西王母听了回禀,笑了笑:“你便悄悄安排她來天庭吧!不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我会事先见一下墨逸,到时再给你些点拨。”
“谢母后!”清娥福了福,唇边是绽放的微笑,只是些许苍白,并非真心。这样多的事情,已经将她的心境逐渐改变,原先只是想要一些简单的相伴,到后來变成了想要一些爱,再到现在,因为不甘,因为委屈,只想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
西王母办事向來滴水不漏,她去见墨逸之前,找天帝要了口谕允准。
來到天般宫,只见宫内光线晦暗,桃花树凋谢,泉水静止,沒有一点仙家的样子。
屏退了陆云,她一人走到墨逸呆着的房前,推开了门。
墨逸扬起头,眸中闪过一阵光华,见到來人是谁,却又立刻低下头去。
西王母耐性极好,静静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墨逸哑着喉咙问:“你,到底要什么?”
西王母不回答,反而笑了笑:“倾渺并不是长得像濯清,而是这两人本來就是一个人!”
墨逸猛地抬起头,眉头随着心间一跳,然后又立刻故作正常的道:“仙族哪有转生为魔族的道理?”
“哦?是吗?所以,就算我杀了她,你也不在乎的吧?”西王母冷笑道。
墨逸突然站起來:“不准你动她!!!”
西王母只是一阵沉默,冷眼看着他。
墨逸沒有任何筹码,他也不可能拿倾渺去赌什么。
明白到这一点,墨逸立刻败下阵來。
他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低下头,第一次如此求人。
“求你,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