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离开。渺渺,我一生都骄傲无比,只是在方才却因为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而觉得十分屈辱!你难道想要看到我难受吗?”
倾渺正待争辩,魔尊突然对着前方低吼了一声:“谁在那里?”
她回身望过去,只见墨逸缓缓降下云头來。
阳光透过擎冠树的树叶缝隙,落了斑驳的淡光到他的身上,白衣袅袅,目朗姿清,淡然悠宁。
他抬眸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却生了一丝凄凉。
倾渺见到墨逸追來,顿时沒有了想要回去的想法,她将头埋进楼万壑的怀里,轻声说:“父君,我不想见他!”
“你不是喜欢他吗?”
“那也不想见!”倾渺十分懊恼的嚷着。
楼万壑爱怜的拍了拍倾渺的后背,然后抬头厉声对着墨逸说:“北沼暂时不欢迎天族之人,上仙请回,老朽不送了!”
话落便拉着倾渺往林中深处而去。
“倾渺!”墨逸出声唤她,她却加快脚步,更加快的往前走。
楼万壑微微顿了一下,做出‘请回’的姿势。
墨逸明白,倾渺这次是铁了心的不同他走。
于是,他大声嚷:“我就在此处等你,你若是想通了,便來寻我!”
然后,他负手而立,眼望着倾渺离开的方向,静默得如一株擎冠树。
恹恹的回到府中,倾渺心中的不安越积越多。
溟远特地拿出自己酿的一坛酒,往桌上沉沉的一放,道:“做都做了的事情,你还懊恼那么多干嘛?与其在这里哀声叹气,不如一醉解千愁!”
“这是什么酒?”倾渺嗅了嗅味道,并不是她熟知的佳酿。
“忘情酒。”溟远淡淡说道,顺便替她斟了一杯。
“真能忘情吗?”倾渺一愣。
溟远平静的回复:“对凡人倒是有效得很,对于魔族我还沒有试验过呢!不如你來试试?一坛不够我还有更多呢!”
倾渺举起杯子,手却有些颤抖。
忘情...是不是真的忘了才好。
良久,她将杯子往桌上一搁,微红了脸,嘟着嘴道:“我才不要当你的试验品呢!”
溟远淡淡一笑,自顾自的先喝了起來。
“渺渺,其实,有些事情,我们瞒了你!不过,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酒过三巡,溟远转开话題。
“溟远!”二哥楼岚风皱着眉唤了他一声。
溟远望向其他人,沉声道:“我们总在犹豫,想要找个万全之策。但是如今,渺渺被天界欺负,私下了天界,已经无法万全!我觉得事不宜迟,快些将仙绫给她用上吧!”
“仙绫?那不是给大哥的小媳妇留的吗?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倾渺疑惑不解。
楼万壑原本严肃的面庞也因为溟远的这句话瞬然轻松起來。
“溟远说得沒错,以前我们思虑良多,目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反而简单。”
楼玄天也站出來,颇为委屈的说:“渺渺,其实我连东漠的小女儿长什么样都沒见过,哪里可能跟他们结亲?这一切都是个谎言。”
“为什么?”倾渺大为不解。
溟远走到她的身边:“渺渺,你那心悸的毛病并不是什么从娘胎里带出來的旧疾,而是缺魂之症。我们盗取仙绫,一开始便是为了给你使用!”
倾渺一滞,喃喃自语:“我有缺魂之症...?怎么可能...”
那不是清娥才有的毛病吗?原來连自己也是如此?
楼万壑看了一下时辰,方道:“渺渺下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天族迟早要发现她的离开。溟远你速速准备,尽快用仙绫补齐她的魂魄,然后你拿上障木,带着我的夫人及孩子们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父君,我不走!”三个孩子几乎异口同声。
楼万壑一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傻话?一起死,一点意义也沒有!”
倾渺拉住他的衣袖:“那么就一起走!!!”
“渺渺,我身在北沼,统一北沼,我的开始和一生都在这里,我不能抛弃这个地方,如果一旦放手,我便不再是谁。所以,你们谁都可以走,单单只有我是不能离开的!”楼万壑淡笑着说,似乎并不像在谈生死,而是极简单的闲话家常。
倾渺眸中满是忧伤,有些懂,却又有些不明。
“你们能平安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而我能在北沼迎來一个结局,我觉得,这便是我最好的一生。”楼万壑极轻的说,然后一甩衣袖,走出石洞。
洞外阳光大好,风声飒沓,卷起父君的红色披风,扬在空中如同燃烧的红莲之火。
兵戎战甲因为魔尊的走动发出巨大的回响,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倾渺终于明白,什么才叫做,再大的土地也装不下一颗王者之心,而再宽大的胸怀也无法忍受自己对自己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