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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跳跃,印得祉朗的神色也忽明忽暗:“上万年来,这个地方,便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容易碰到对我不生畏惧的你们1。私心里...私心里想留住你们...”
“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倾渺问。
“因为...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家。你们同我不一样,我明白你们有想要再见的人。”祉朗说得清清静静。
倾渺咬了咬唇,其实,若是真不能回去,她也罢了,毕竟可以同墨逸在一起。
只是,如今知道了或许可行的方法,试不试就是个很难的抉择。
如果成功,意味着分离。
看着她那样的表情,祉朗试探着问:“那个方法,你...要试试吗?”
只见她双手绞着衣袖,怯生生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做让自己难受,可是对别人来说十分高兴的事情吗?”
祉朗微微一怔,不明她为何如此问,但还是缓缓讲出自己的见解:
“这个要看对比。人总是自私的,自然不愿意去做让自己难受的事情。但如果这件事情会对我重要的人有所帮助,并让他开心。那么,基于对他喜悦的分享,我想我也不会有那么难受了,并会很愿意去做那件事。但如果只是个陌生人,根本就没有纠结的地步。”
倾渺咬着唇静静听着,心想墨逸单单就是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良久,她柔柔的一笑,轻声道:“我明白了。这件事,麻烦你暂时不要告诉墨逸好吗?”
“这个倒是没问题,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祉朗大为不解。
“算是我的一个小私心吧!”她莞尔一笑。
窗外夜色正浓,烛火摇曳,她下定决心时明亮的神采,晃得祉朗几近失了明。
第二日一大早,倾渺便出了门。
好不容易寻到村长家,借了锄头和一些工具。
村长问她这是干嘛,倾渺也只是笑而不答。
搬着这些工具哼哧哼哧来到河畔,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好,倒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窄一些。
从河畔旁挖了些泥土过来,一点点全往河中填。
如此忙做了半日,竟将这河道堵了一半。
坐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只见村长端了两个食盒走过来。
倾渺拿眼睛偷偷瞅了瞅,村长便将食盒推过去,笑着道:“知道你定是饿了,陪我喝点酒怎么样?”
倾渺点了点头,也不顾忌隐瞒自己会变的长相,将轻纱撩了起来。
村长看过去,先是一愣,继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举了小口杯,斟了酒。
倾渺啃着馒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顺便还评论两句:“村长,您这酒不行,十分涩口呢!比不上溟远酿的。”
村长接过话头:“酒是判断心境的东西,你嘴中苦,心中涩,这才如此。”
倾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抹了下唇角:“你这是在给你的破酒找借口,我才不跟老人家一番计较呢!我的心境好得很!”
“你填这河干什么?”村长转开话题。
“先堵上两头,再放尽这河水。”倾渺浅淡的回复,倒不像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为何?”
“因为能帮到我的朋友,所以我想尽力试试。”倾渺回答。
村长思忖了良久,方才道:“田地好不容易不再干旱了,你如此一做,不是又让我们陷进了水深火热之中吗?”
“这点您放心,我会在堵上河水后另挖个池塘储水的。”
“这样大的动静,你一个人做?”虽然知道她的厉害,村长还是不禁咋舌。
她点了点头,捏紧小拳头,举起来晃了晃:“你可别小看我!”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村长还是打住了话题。
他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决心,一种万夫不挡的决心。
见到酒已喝净,盘碟清爽,村长一边收拾了食盒一边道:“今日吃了我的酒,改日可要换给我。”
话落便站起身,准备回家。
已经走出了老远,又听到倾渺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喂,村长!以后不用来找我吃饭了!最好,连话也不要再说。”
“为什么!”村长皱了皱眉,往后又退了几步。
“因为,”倾渺掸了掸衣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我这次决定任性做的事,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村长望着她,有一丝失神。倾渺却是没心没肺的一笑,烈日下,极美的样子,不是因为容颜,却足够让人一辈子铭记。
好不容易遣走了村长,倾渺独自在原地又站了会儿。
头顶上的日头依旧猛烈,她抹了下额头汗,兀自一笑,心想,若是祉朗所说不假,那么这河床之底一定有不小的秘密。如果那个秘密被挖掘出来,会不会对这个小村造成什么不可磨灭的伤害?如果让墨逸也参与进来,得知这种结果,他必定会恨极了自己。倒不如什么都由着她来扛。反正在他的心里她也就是个妖女,又能坏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