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了吧?把那解药给我好不好?”他清清静静的说着,玉灰色的眸中却如大雾弥漫,猜不透他的心境。
倾渺咬了咬下唇,偏过头,不甘心的将解药抛过去,嘟嚷了一句:“哪里有这么傻的人,我要是故意使的剧毒可怎么办?”
“你不会。”他说得肯定,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倾渺身子一阵轻颤,垂眸见他还握着自己的手腕,立刻甩开来,脸颊微红。
默了一会儿,她又局促地从怀里掏出一瓶解药,一把塞进他的怀里,声音低低的说:“这是你刚刚吃的那东西的解药,快些服了吧!免受些皮肉之苦!”
“多谢。”他轻声道,并将瓶中解药服下。
倾渺望着他,明明还是初春,她的脑子里却蓦然一阵乱糟糟的轰响,像是夏日的蝉鸣。
迷迷蒙蒙之中,又听到他突然问了一句:“你叫清清?”
“倾渺。”她摇了摇头,极轻的回答,心中慌乱。
“哦。”他点了点头,唇边化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旋即转身离去。
沉沓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倾渺瞅着他的背影,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墨逸将解药拿给清娥,并端了一碗水给她。
清娥服下之后,奇痒的症状立刻缓解,只是折腾了许久,面露疲倦之色。
“这妖女实在可恶!若不是不能挑起战火,我一定不轻饶她!”清娥恨恨道。
墨逸皱了皱眉,淡淡回了一句:“她叫倾渺,再不要叫她妖女了。”
“可是...”清娥见他有些不悦,立刻想要解释。
“好了。我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他打断她。
清娥本来十分沮丧,但听到他话尾的那句‘我明日再来看你’,心中又是一喜,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墨逸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中却是辗转难眠。
这北沼魔尊的府邸说白了就是一个豪华石窟,呆久了总会有一种被埋在地下的沉闷感。就像天地鸿蒙的初始,他独自躺在那黑暗冰冷的地下一般。
于是他从床上坐起,拿起那柄跟了自己许久的横笛,向外走去。
北沼之地多擎冠树,此树高大,树顶枝叶如纸伞状。
墨逸抬头望去,皆是树影,不见明月。
遂跃至最高的擎冠树上,眼前才豁然开朗。
夜月半悬,寂寞魂断。
将笛横在唇边,微闭上眼,依旧是亘古不变的曲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自己一颗快要麻木的心。
倾渺本来已经睡得迷糊,耳中忽闻一阵笛音。
脑海骤然变得清明,立刻唤来兰兰点了灯烛。
“兰兰,是谁在外面吹笛?扰得我睡也睡不着。”她望着门外抱怨着。
兰兰打了个呵欠:“小姐,你怕是做梦了吧?这都两更天了,哪里会有什么笛声?况且除了二公子,这北沼也找不出几个懂音律的来啊!”
“你没听见?”倾渺不信,她觉得那是十分清晰的声音。
兰兰重新望着她,一本正经的回答:“真的没有啊!”
果然是自己的听力太好了吗?
倾渺索性爬下床,披了薄衫往门外行去,一边走一边说:“好了,你再去睡吧!我觉得有些闷,出去透透气!”
兰兰点了点头,给倾渺在房前留了盏灯,遂又退了下去。
觅着笛声,倾渺来到了擎冠树下。
使了法术跳上去,眼前见到的原是那个摸不清脾气的上仙。
墨逸感到她的气息,淡淡望了她一眼,继续旁若无人的吹奏起来。
倾渺也不愿意打搅他,自己挑了个不远的位置坐下来,双手托着腮,难得的安静。
因他的笛声若萧萧暮雨,全部都是凄苦的相思之调。
良久,墨逸才停了下去,却并未离开。
静静站在原地,清风拂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倾渺缓缓挪了过去,歪着脑袋问:“你原来擅长音律呀?”
见墨逸不答话,继又问:“刚刚吹的是什么?有名字吗?”
见他依旧沉默,复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半夜跑出来吹呢?还独自一人。兰兰说她听不见呢!你该不会使了什么法术吧?”
墨逸这才微微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啊!以前也会有人陪在你身边听你吹笛吗?”倾渺越来越起劲。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月光落在她的眼里亮极了。
那种相似的神情让他的心中一阵恍惚,兀自摇了摇头,微微合上眼,道:“仔细想想还真有人一直陪着我,只是她没有你如此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