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按着日子来到了南方的灵犀雪山。
她沉沉叹了一口气,眼望着吐出的白雾呆想着,自己所遇之人到底是有如何自虐的倾向才会想要到这样一个鬼地方来?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窝在半山腰的一处必经之路,静静等候着那个所谓的有缘人。
漫天雪花扰了视线,濯清只好时不时以神思的状态探查四周的人气。
只是良久,也没发觉方圆十里处有任何活物。
难不成又被那个上仙给诓骗了?濯清如是想着,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百无聊赖,也不管是什么,随手揪了身旁的一朵白色小花放进嘴里闲闲地嚼了起来。
这种终年不变的白色景象越看越困,待白花吃个干净,濯清的眼皮子又开始不听话的往下垂。
其实除去睡觉,濯清最受不住的便是这种安静的环境。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这便是自己四千年还未修炼成仙的一个软肋。
这修仙本就讲究一个心无杂思,静念成空。
然,只要她每每静下心,脑海里就会凭空跳出一个乌黑的影子。
时间已经过得那样久,她几乎已经记不清那个影子的形状。只是这种长久的习惯已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者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无从得知。
精神恍恍惚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安然自得地窝在这漫天雪地之间,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白雪如棉,缓缓落到她的身上,越积越厚。
濯清忽而觉得呼吸受阻,惊坐而起,一阵咳嗽,清醒了八分。
望了望渐暗的天色,抖了抖身上的重雪,凝神一查,心下却是一惊。
不知何时,竟已有人气散在不远处,只是那气息已经微弱得近乎烛火之尾。
惊觉自己犯了大错,那样的一条人命尚未见面兴许已经...
慌乱得连近距离瞬移的法术都用不出来,跌跌撞撞,摔了几跤,终于赶到了地方。
使出打洞的看家本领,硬是徒手将人给挖了出来。
手颤颤巍巍贴在墨逸的鼻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尚有微弱的呼吸,并没有去阎王处报道,自己也还算功德干净,并未添什么罪孽。
缓了焦灼神色,濯清捻指,施展法术,寻了个避风的洞穴,将墨逸安顿在了那里。
拾掇出一块干净地方,生了旺火。濯清狠心拔下一小撮兔毛,化了柔软的毛被盖在他的身上。
待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濯清这才仔细打量着自己所救之人。
脸上净是尘土,看不清样子,却感觉清隽。
墨色长发,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剑眉微微蹙起,长眸紧闭,脸颊因为发烧的高热而透出点不正常的粉色。
濯清抬起他的手腕,仔细查看他的冻伤,几乎用尽毕生所学尽力去医治。
良久,移至墨逸的左腿,有些懊恼和惋惜,因为他的这条腿终是被耽误了。
濯清自敲了一下脑袋,柳叶眉紧锁着。早知今日,以往能再多努力学习些法术便好了!也不至于还未完成人家的心愿便先让他得了个残缺...
再次尝试用法力医治,几近力竭,却一丝改变也没有。
濯清终于放弃,盘腿坐在洞口,双手挽成兰花指,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尝试靠打坐来恢复精力。
而就在这片安谧的寂静中,伴随着跳动的火光,墨逸慢慢睁开了眼。
感觉身子极轻,上披的毛被十分暖和,鼻端萦绕着竹木燃烧的清甜味道,宛若躺在青云彼端。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抬眼望向上方,火光携着影子印上洞顶的石壁。冰冷而模糊的黑影溶于橘色的光中,他微微眯了眸,细想着死人是不会有影子的,所以,自己又被谁给救了?
偏头向四周环顾,目光凝在洞口。
目之所及,一个乌发青衣的陌生女子正闭眼盘坐在那里。
肤若凝脂,领如蝤蛴。微许寒风鼓动她膝下的衣衫,飘飘渺渺之势,如乘风欲去的仙子。
墨逸一愣,旋即挣扎着坐起身来,更加仔细地看过去。
这个洞口并不大,大部分风雪似乎被她故意挡了去,只能从她的身侧看到些许雪光。
他缓缓站起身,毛被从身上滑落,他却并不觉得冷。
因那冰冷的苍白已经被她割断在她的身后,而现下留在他身边的俱是温暖至心的光。
白雪如浅白梨花一般轻轻簌落在她的发上,又因为洞内略高的温度,迅速融化开去,留下一些湿润的痕迹。
微微火光之下,她安静的容颜像极了浅春的娇嫩桃花,莫名地在墨逸的心里撩拨出一丝波浪。
这般光景,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已经分不清。
兀自一笑,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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