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王记”,有了正儿八经实在的铺面儿,楚娇娘要备的事儿可多了。打头的便是将“王记”的招牌换下,至于换什么……楚娇娘暂未想好名字,索性让郭妈妈先领着王夫人留下的慕青石头俩小哥儿,将铺子里头的东西货物重新归置打理。彻底把“王记”变成是自家的。
之后楚娇娘又将中心街那一处的摊铺直接拢到桂圆街这边,归为一起,试卖了几日,也道还行。
后又去寻了丝绢料子。
楚娇娘所卖的丝绢均出自自己之手,有多少丝,便织多少绢子,这几个月下来,摊铺上的丝绢亦是织多少卖多少,零零散散。
如今有了大点儿铺面,楚娇娘一人练丝纺织自是来不及,定是要找人来一道儿才可。
春凤养蚕练丝,楚娇娘先前在心里择好的人便是她,于是便去问了她意愿如何?
春凤日日愁着活计,难能有人请她一起做活儿,自然乐意至极。且春凤还认识坊子里不少养蚕练丝的娘子们,楚娇娘也借机向她打听了一些。
经春凤引荐,楚娇娘结识了孙、钱、冯、王四位娘子,据说此四位均是此前给“王记”送丝的,只是“王记”将她们的丝价越压越低后,这几人带头与“王记”闹了一出,后头也就另谋了路子。
德顺楼的雅间里,楚娇娘邀着春凤与四位娘子在此吃茶,详尽谈了话,侃天侃地,话里投机且融洽,多是给了春凤面子,这几人才愿意日后专和给她供丝。
楚娇娘道了多谢,回去时,还陪同着走了一道。
此后,征丝的活儿,便让春凤帮着干了。
这方备了丝,纺绢的织女楚娇娘自也是要寻,毕竟铺子是要往大了去做,她一人亦做不来。
于是私下里托秋珍儿帮了忙,寻了三两位织女。
别说,秋珍儿找回来的三位织女里头,其中有两位亦是此前“王记”丝园里头出来的大织女。一位年纪大一点的姓戴,叫戴婶儿便可,家就住在吴州城外往东去的万里县;另一位年轻的名为春枝,同戴婶儿是一个地儿的。
此二人均是被“王记”挤压了工钱,后又得知“王记”日渐萧条,这才离了“王记”。
而今得知“王记”倒了,换了一位新的东家,这二人可是拍手叫好,道着早该倒了才好。
不过这二位长着记性,见了新东家,开口便问了工钱如何?
“王记”此前给的月钱据说一月是三四两,楚娇娘闻得此价,心里好生叹了一口气,王掌柜太抠门了,道想此前他一方差等的丝绢都得要二三两呢。
楚娇娘虽道王掌柜抠门,但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也细致盘算了一下,她也不可能往高了提,是以加了个一二两。
但话打在前头,末尾得看出的绢如何,才决议能否拿这些月钱。
这二位都是做熟了的织女,全然明白这里头的要求,能比之前高一些就成了,是以都点了头。
第三位织女家就在吴州城内上元坊那边,叫梅娘,一十九岁,同母亲相依为命,至今未嫁。此前从未出来给人家当织女,与楚娇娘一样,只在自己家中织过,但织的是麻。
秋珍儿私下与楚娇娘介绍时道,别看梅娘年轻,只织过麻,整体手艺却不错,是能抬出去的。
后来楚娇娘去看了看她织绢,切实还行。
楚娇娘闷声做事,野心沉浮,走的路子也在向此前段老爷那方靠拢,但还没能像段老爷那般能耐,能弄个纺织园。小打小算,将请回来的织女们安置在铺面的后院劳作,且几人自备纺机,倒是替楚娇娘省了一道。
之后,楚娇娘让人将家里的,以及征收的丝给送来了过来,趁着铺面还在打理试业,且让她们三人提前上手纺了一些备着。
七七八八的置备齐全,已是九月,楚娇娘选了个十六的吉日,将铺子正式开张,但说到铺名……名叫“十一丝”。
且说此名如何得来?还是某一日楚娇娘在家涌着家里人搅动思绪,绞尽脑汁,为店铺落名时,正牙牙学语的十一,嘴里忽然冒出一句“西一西……一!”。
不知他叫得是个什么,像叫自己的名字“十一,十一”,但未能叫准音儿,且还未能叫对形儿。
魏老头听在耳,直道:这小子说“西一西”,听着倒像是“十一丝”,不如就叫“十一丝”吧!挂这小子的名字。
一语惊醒梦中人。郭妈妈、周姨妈、阿夏听罢“十一丝”,拍手均说妙,就叫此名儿了。
楚娇娘怀中的十一大抵是听到了某个夸赞,或是自己给取的名儿被用上了,顿时兴致高昂的大叫了一个长音。于是乎,也就定了这个名字。
这日,黑檀木雕刻楷体的匾额,被挂上门框,合着鞭炮声,再拉下红彩,“十一丝”门口一下儿引了不少人瞧来。
早在买下“王记”这个铺面后,楚娇娘便让郭妈妈找人,将消息散了出去,且试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一些人亦都知晓此地儿换了主。这会儿来的人,多是冲着新铺面来的。
加上中心街那方亦有人散了话,道:衙门谁谁谁的夫人,推了中心街的摊铺,去桂圆街买了谁谁谁的铺子,开了大的铺面,如何如何。叫好些人谈道不止。亦在今日均往此凑了热闹……
“十一丝”店铺里边施了粉墙,梅花瓣从粉墙两边延展,展出一卷盛世繁花之卷;顶上悬挂了彩灯,彩灯下点缀多彩琉璃,似灯红酒绿光怪陆离景象;底下摆设假山,假山上倒流香袅袅盘旋,且店中花粉香味扑鼻;缥缈柔丝素绢亦于店内正当中悬挂,成一片纱帘,入得里头,宛若进入温柔乡井当中。
阿夏、慕青、石头三人在门口做了接应,楚娇娘则写下水牌,今日凡入店者,均有手绳荷包小物件儿赠送。
一时间,更引了不少人入内来瞧。
要说慕青、石头两位伙计着实是两把好手,撇开别的不说,在门口接应客人上,那二人叫一个热情,特是叫石头的那小哥儿,嘴皮子比得慕青那小哥,可谓多了十张嘴似的,但凡经他手的客人,没有一个走空。
阿夏在旁盯了个眼呆。
柜台前,楚娇娘同郭妈妈亦瞄眼看了愣。
楚娇娘内心直摆头,她没这个本事,纵是在之前摊铺前,她都没吆喝过,均是客人看上了,价格合适,要买的就来买。
如此一番比较,楚娇娘暗自发了个讪讪。想来自己当时能在摊铺上赚到钱,一部分归于那方位置好,另一部归于她运气好。没别他了。
一日下来,在这俩伙计的帮衬下,卖出素绢整八十方,绣了绢花的丝绢十二方,也是仅剩的十二方。
收铺关门后,楚娇娘在与郭妈妈一道打算盘算账的时候,只听那石头对边上的慕青道了一句,“以前“王记”,一日内顶多二十来方丝绢,从未一日卖过这么多,啧啧。”
慕青附和着点了头,但很是清明的道:“那是因价钱的问题。”
吴州城买绢用绢的人不少,此前“王记”的丝绢绸缎专卖高门大户人家,一方差的绢子二两起,好一些的绢子,七八十两,百两打上。要说好,未必好到哪里去,普通人家谁能来买?
后头萧落,也“王记”自己个将路子走的太窄了。
楚娇娘的丝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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