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纺织园总算有消息传了出来——官府以例行典查逃税之人,以及逃税商户为由,查处段家逃税人口百人,段家绸缎行于西郊纺织园内储藏漏税的丝绸锦缎十万顷匹。
逃税之人均关押入狱,逃税货物一律充入国库。其段老爷被罚补交税款百万余两后,也一同入狱。
此事于原世海魏轩,那必是大快人心,结了此案,修渠款的事儿也就有着落了。而于楚娇娘,她心尖却有些难过,段老爷入狱,纺织园内必定是一团乱,那可有上百的人呀!
楚娇娘想知晓纺织园现而如何模样,待魏轩回来后,便问了魏轩。
然魏轩却悠悠说,官府在拿下段老爷时,早是打定好主意,将纺织园接去自己手掌控。说,如此好赚钱的事儿,上头必定不会让其倒下的。
楚娇娘被带着细细思过,好像确实如此。
又好奇道:“那,外头私下与段老爷纺纱的织女又如何?段老爷在外头可有不少帮手的。”
魏轩形成某种惯性,上手便又崩了一个脑崩儿,似敲醒她道:“官府已将这些人全请了回来,园子里的织女现下有百余名,缫丝的娘子也有百余,蚕娘们均在那儿,娘子毋用担心!”
楚娇娘心下微微松了,“那敢情好呀!”
魏轩好笑,有意道:“娘子莫非是怕园子被封了后,那些人无处可去,娘子心中愧疚?”
楚娇娘白了一眼,“明知故问。”
“行了,你二位别总是园子里园子外的。过来帮我挪个桌子。”堂屋里,魏老头一声不耐烦,断了他二人的对话。
楚娇娘与魏轩回头,便见老头子一人在后头,与一张靠着墙角的长方案几叫着劲儿。于是忙前来帮了把手,一人抬了一方。
魏轩有些疑问:“爹,这桌子放在这儿好好的,您要搬哪儿去?”
魏老头使了把劲,额头的汗液都冒了一些出来,“搬到我屋里去。”
“您屋里……不是有张长的?”
魏老头突然没好气,冲了一句,“坏了。”
魏轩:“怎坏了?”
“你管怎坏的!”
魏轩:“……”
楚娇娘暗暗看魏轩一眼,讪讪的。
魏轩今日才回来,要知此事,那还得容楚娇娘与他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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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览:...子的脸上霎然一阵羞红,反而像被训话的顽劣孩童一样。刘氏虽没转过身,但手里行云流水的针线动作停了下来。片晌,刘氏转了身,拧着眉眼,一张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脸,“大郎啊,不是我要说个甚子,你爹她切实做的不对。”话音还未落,魏老头扭过头,驳回一句,“我哪儿不对了!我甚事没依着你,还是没听你的?你做甚我可有管过你?”“哟!这就托大了不起了,你就说,上月初八你去哪儿了,带回家的那女人又怎个回事!要是没点猫腻的话,能许得外头说?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呢!”“你你,你简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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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腊梅院外,怪石堆积的假山一角,正好挡住北来的风,楚娇娘裹紧上衣,一身明亮色,在无月的暗夜里显得透亮,满香则裹着一身暗沉的袄褙子,反将她拉至阴暗忧郁。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满香质问。
楚娇娘立立未动,也未回话。心想着,既知她是故意的,那也因知道她为何故意。
满香自然明白,继而道:“你白日里发现我偷听了你们的话,所以你才如此的是不是!”她就不该听见他们的论话,
楚娇娘不否认,启齿犹慢:“但那日,确实是我让看门哥儿过来,与婆子道的主意。这主意是我问了我夫君,我夫君与我说的。”
闻她如此开口,满香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这要比给她一巴掌还来得难受。
这话就如她寝室的织女训她时说得那般,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猪油蒙了心,辨不得好坏是非,甚是还劝她长点心的意思。
满香想哭。她也不是故意的呀,要不是今日,那小厮突然摊开此事,满香又怎知道当时是楚娇娘帮了她?
“那你想怎样?”她问。
楚娇娘稳稳盯梢片刻,轻轻道:“你把我叫出来的,自是你说想怎样,那便怎样?”
她宛若如一轮圆月倒映在幽静的暗潭之中,即使有再多波澜涟漪,都处之泰然,不惊不扰,如此之静。
满香紧拽着手很不自然,却不是因起了怒意,她明知楚娇娘的意思,可她似如被歹人逼进了巷角的一样,很想推开面前的歹人,或是推倒身后的一堵墙,自己好逃遁。
“你不要逼我。”小嗓音发着颤,陡然无助。
楚娇娘心下微沉了些许,满香的弱小悲怜,那是真正的弱小悲怜,由谁去牵她领她,都能感受到她收回手的敏感与害怕。
许久,楚娇娘才道:“我没有逼你。”
满香比不上她的气质,反咬一嘴,“你就有!你怕我把你的事儿说出去,所以你才故意弄了今日之事出来。把我逼到此番地步!”
楚娇娘顿下,没错,确实是这样。
“……此事你要说便说,我的身契时间只有几个月,到了腊月,我就走了,便是你说了,对我也无多大损害。”楚娇娘冷冷回话。
“你……”满香说不赢她,满香是谁都说不赢。许多话在卡在脖子处,就是不知如何说出来,一脸懊恼焦虑。
楚娇娘几乎是在等她,等她开口如何开威胁,如何逼迫,或是大声真将此事捅出来,闹她一个猝不及防,但如今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