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喝,休息一会儿再赶路的好。”
一路急行,萧大小姐已是俏脸泛白,却强打精神道:“天马上就要黑了,况且你不是还有话与我说么?这要休息起来,我怕误了时辰,回去的晚了,娘亲一定会急出病来。”
“小姐不用心急,反正这里离萧府也不算远了,休息一下,恢复些力气再走也不晚。”
萧大小姐思量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的确难以再继,点头应了下来。
秦枫嘿了一声,朝着就近一家农户走了进去。
古时的百姓之家远不是秦枫那现代思维中想象的模样,一方篱笆围成院,黄狗花鸡满院窜,草庐残屋四壁破,人丁零落凄凄惨,这种情景,是秦枫想象中的情景,而如今当他真正置身于此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原来想象和现实,竟然会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
红墙绿瓦,高屋广院,三两孩童在院中嬉戏,东西屋前有妇女在剥菜做饭,这农家小院,与萧府相比,自然相去甚远,但狭小之地尽显生活真味,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要想知道一个国家或城市的经济发展状况与人民生活质量究竟如何,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走入这个国家和城市的寻常百姓之家,看看那些平头老百姓的真实生活。
这户农家,放到二十一世纪时代,大抵等于一户小型城市郊区的普通人家,也就是所谓的普通工薪阶层,是典型的小市民代表,照眼前这户农家的情景来看,秦枫也基本可以推断出,这大华国的经济状况与国民生活水平即便不是很好,但也绝对不差,至少在无战乱瘟疫的情况下,能够达到温饱有余且多少还能追求些生活质量的水平。
见到秦枫二人进来,那东屋前一位年长老妇匆匆站了起来,面带惊异,朝二人走了过来,而其余几个孩童和,则是怔怔的盯着萧大小姐那绝色天香般的姿容,发呆不语。
秦枫尚未说话,萧大小姐倒是先一步跨了出来,朝那老妇行了一礼,道:“大娘,我与……我们今日出城探亲,返回途中车马不幸坏在了城外,步行于此,饥渴劳顿,冒昧进来讨杯水喝,须臾即走,希望不会惊扰到大娘一家。”
老妇见萧大小姐眉目如花,气质不凡,谈吐优雅,心中早已消了大半疑意,笑道:“闺女何需客气,请恕老太婆眼拙,不知闺女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萧大小姐盈盈一礼,回道:“家父姓萧,家母歉称花蕊夫人,居于城中萧府,大娘也不必客气,直接唤我玉若即可,那千金之誉,小女可担当不起。”
这萧大小姐倒是实在,竟毫无隐瞒的将自己的家底名号报了出来。
而直到此时,秦枫也才知道,这萧大小姐竟然有一个如此好听的名字,叫萧玉若。
除了秦枫和那几个孩童之外,那老妇和另外两个年轻农妇的下巴集体呈斜下45度角坠落,看着萧大小姐的眼神也如同见了外星人一般充满了惊奇与不可思议。
金陵萧府的名头,在这整个金陵的老百姓心中何止是如雷贯耳,在广大金陵人民群众的心中,三朝宰相萧老爷是一个无论用何种角度去仰望,都不可能占得到边儿的神圣存在,即便如今的萧府已经家道中落,但在这些老百姓的心中,也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富贵存在。
所以当萧大小姐报出自己的名号之后,那老妇当即便傻在了那里,似信非信,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那老妇才回过神儿来,扯着嗓子扭头冲那上房喊道:“老头子,你快出来,咱家今天来贵客啦。”
“老婆子嚷嚷啥,咱们这小户之家,还能来什么贵客?”
声先到,人后出,一个佝偻着身驱的老汉,推开那上房的木门,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开门声,跨过门榄,走了出来。
这老汉似乎是因为年岁大了,乍一出来时,只看到两个人影,却看不清面目,待晃晃悠悠的走到秦枫与萧玉若的面前,看清了二人那不俗的样貌,尤其是萧大小姐那优雅高贵的气质,这才吃了一惊,身子一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老妇哎哟一声,一把扶住那老汉,笑骂道:“你这老头子,入土的人了,见到漂亮姑娘,还是这般德性,这位小姐可是城里萧府家的大小姐,咱们可怠慢不得。”
老汉先是一楞,紧接着老脸一红,拱手道:“失礼,失礼,叫二位贵客笑话了,咱们上房说话,小花啊,小春啊,你们俩收拾收拾,赶快做饭去,把前两天蒸好的肉还有老婆子藏起来的酒都拿出来,今晚我要好好款待贵客。”
东西屋前的两位应了一声,各自收了手里的活儿,急匆匆的朝那冒着青烟的厨房而去。
秦枫和萧玉若二人却是受宠若惊,这一次不等萧大小姐说话,秦枫先一步道:“老伯,不麻烦了,我们不吃饭,只讨口水喝,喝完水马上就走。”
那老汉见秦枫一副家丁打扮,当下也不客气,硬声道:“小哥说的什么话,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这平民小户之家。”
秦枫还待作解释,萧大小姐却横在了他的身前,将他的话压了下去,向那老汉笑道:“老伯既然好客知礼,我们若再推辞,倒显得有些小气了,既然如此,我们便进去歇息一会儿,可是这晚饭,我们便不多打扰了,此次出来一日未归,若回去晚了,我怕家母担忧。”
那老汉笑了两声,没再说话,领着秦枫二人去了上房。
与萧府相比,这老汉家自然显得很是寒酸,不过这屋子虽小,但器具整洁,一尘不染,给人的感觉倒也颇为清新。
坐定之后,那老汉的一个儿媳匆匆跟了进来,上了一壶清茶水,摆了两个刚刚洗净的杯子,给秦枫和萧玉若各自倒满了一杯茶水。
秦枫口渴的厉害,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客气,拿起来便喝,谁知刚一入口,却被烫的哇的一声尽皆喷了出来。
萧大小姐白了他一眼,朝那老汉笑道:“家仆失礼,叫老伯笑话了。”
老汉摆手道:“乡下人家,本就没什么讲究,怎能谈得上笑话。”
秦枫与萧玉若在屋中歇息了片刻,就着茶水慢慢喝,总算是解了饥渴。
那老汉半晌没说话,眼神一直在秦枫和萧大小姐脸上闪来闪去,神情莫测,看上去似有难言之隐。
萧大小姐本就无意打扰老汉一家太久,可贸然说要走,又觉得不好意思,遂问道:“老伯,我从进来之后便见你眉头紧蹙,似有心事,老伯可是有什麽烦心事么?”
老汉眼神一正,咬了咬牙,倏地站了起来,竟然朝着萧大小姐当面拜跪在地。
萧大小姐大惊,匆匆而起,搀住那老汉的胳膊,想要将她拉起来,可是她力气薄,愣是拽不动那老汉。
秦枫张着嘴,正寻思这老头儿是不是抽风呢,却听到萧大小姐喊自己的名字,叫自己过去帮手。
那老汉却甚是执拗,合二人之力,竟然仍是无法将那老汉拉拽起来。
“萧大小姐,你是大户人家的贵人,老朽有一事相求,你若不答应,老朽便长跪不起。”
秦枫心中诧愤:“靠,又是电视里那老一套,有什么事先不说,先用这招儿赌来个承诺,老头儿你挺啊。”
可萧大小姐心肠软,哪儿忍心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长跪在地上,当下便点头道:“好好,有什么事起来再说,我答应便是了。”
那老汉面露喜色,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发晃,扶着旁边椅子的一角,脸色一片苍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秦枫心中嘀咕:“看来这老头儿的确有事儿,刚才那一下是动了真格了,没想到自己进来讨杯水,却讨出事儿来了。”
无奈之下,秦枫与萧玉若也只能暂时放弃马上告辞离开的念头,坐在椅子上,听那老汉讲述着发生在他们家的故事。
原来这老汉姓吴,叫吴良材,年轻时曾经是个秀才,可惜他运气不佳,一直不能考取更好的功名,年轻时在金陵的学堂做先生,四十岁之后辞了学堂的工,搬到这里盖了房舍,闲时便给乡里乡亲的孩子教书识字糊口。
这吴良材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出息,一直在家种田或者出去打打临工,只有那个小女儿,生性聪明好学,可惜身为女儿之身,不能考取功名。
大华国实行选美之制后,多数百姓之家都开始提前嫁女,吴良材也给他小女儿说了一户人家,可谁知他那小女儿却死活不肯认这门亲,不论强推软磨,就是不肯出嫁。
可悲的是,他的小女儿最终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了代价,前几日金陵突然提前进行了人口堪查,他的女儿年过十六,却仍未出嫁,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在那次堪查中,领头儿的堪查官正是金陵通判范西哲的侄子范珲,这范珲在金陵是一个出了名的好色恶少,看中了吴良材的小女儿,威逼利诱之下,终是被范珲给抢走做了小妾。
吴良材痛苦自责,早知如此,还不如不顾女儿反对早些将她嫁给同村的少年,也免得屈人膝下,做那范珲的小妾,他女儿生性好强,此次被人抢走,说不定会一时想不开走上绝路。如今遇到了萧玉若,知道她是名门之后,想要萧玉若帮忙施以援手,将她女儿救出火坑来。
听完吴良材这一番诉说,秦枫虽然来气,但他知道这种欺行霸市、强抢民女之事在古时候比比皆是,这种不幸也不过是这大的封建体制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而已,说白了,吴良材女儿的遭遇在大华国不知道还有多少,昨天有,今天有,明天一样会有,只要那选美制度存在一天,这种事情就会一直发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