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里面走,洪夏拎着橘子跟在他身后,紧赶慢赶地去追他的大长腿,“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啊?”
张小言揪着她的衣服,排到取票的队伍里面,他说:“你想想,人家为什么拿了你的钱,要给你换一张,你再想想刚刚机子还不能用,你这刚一掏出人民币来机子就能用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给我换了一张假钞?”洪夏恍然大悟道。
“可以,脖子上面顶着的东西还没彻底报废,还有救。”张小言用手指狠狠在她的脑门上谈了个脑瓜崩。
吧嗒一声,敲得洪夏一阵龇牙咧嘴,“说话就说话,动手打什么人啊,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那钱就是假的啊,万一是个巧合呢……”
张小言复叹了一口气,“你以后少刷点明星八卦,多看点社会法治,就知道火车站附近的这种小卖部最爱搞这种把戏,先听你口音知道不是本地人,想着你着急赶车就算上当受骗也不会为了这点钱跑回来找她,然后就刚才那一套流程咯,你啊你,笨死了!”
洪夏被张小言一番话说得无力反驳,小嘴撅的老高一言不发地用手指绞着手里的塑料袋,张小言看她理亏的样子,怕她不高兴,一把揽过她的肩头,“算啦算啦,还好有我,不是想骂你,就是让你以后不要干什么都冒冒失失的,说来这儿就来了,连个电话也不接,出门不带脑子,我怎么放心的下你。”
他的语气温温柔柔,仿佛在湿冷的冬天里可以呵出一朵娇娇嫩嫩的花儿来。
洪夏忽然扬起头来,她说:“张小言,你知道吗,每次你对我好的时候,我都特别害怕,就不知道这种好,能持续多久……”
话没说完,队伍恰好排到了二人,张小言麻利地在机子上取好了票,拉着洪夏去站台,看着满目的人山人海,洪夏放弃了把刚刚那个过于感性的话题进行下去。
坐上火车之后,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快飞舞,张小言把头凑过来,“你在写什么啊?”
“一本地摊文学。”洪夏头也不抬地回他。
“啥?”张小言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们不解道。
“写的是我16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喜欢到7年之后我为他写了一本地摊文学。可惜,没有什么读者,所以纯当自娱自乐,记录生活了,可能以后等我们都老了的时候,渐渐把回忆交还给生命的时候,还能够看到我曾经的心绪,这样也挺好。”洪夏叹了口气。
“那个人……是我吗?”张小言歪着头问她,抿着嘴也藏不住的笑意留在眼角。
迎上这么自恋的一问,洪夏朝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洪夏,你今晚想吃什么?”
“不知道。”
“那我们去看电影,你想看什么?”
“不知道。”
“嗯……那寒假我们去旅行吧,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十万个不知道么?”
洪夏觉得这是一个好问题,以前她考年级第一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仿佛生活尽在掌握之中,似乎所有事情就像试卷上的习题一样,一定会有标准答案,只要你努力过就一定会有结果,而等到长大以后,真正和这个庞大的世界交手之后,才知道,很多事情从来都是无解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执着答案了。
“我想我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此后山迢水阔,天长路远,就是你了。”
敲完了这个故事的最后几个字,手机忽然响起,是旁边的张小言发过来的,刚想说明明就坐在旁边,浪费什么流量发信息,转头目光落在屏幕上,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说: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从今以后都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