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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温温柔柔地说:“洪夏,我就喜欢你这副没有见过世间的样子,但是你能把你那刚擦过微波炉的油乎乎的手,从我身上拿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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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沉沉落去,屋里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洪夏起身去开灯,按下了开关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一番检查之后,发现应该是屋里的灯泡坏了。
当时洪夏特别想会会这里之前的那个房客,看看她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能在退房的时候,用极为高端隐秘的手法,把灯泡完好无损地破坏掉。
张小言让她心理别这么阴暗,不要随意评判别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以后都留给他说,真有什么后果都他一个人担着。
比如万一人家是年纪轻轻就瞎了,用不上灯泡呢?
说完只得在冬夜披衣下楼,出去买灯泡。
洪夏要和他一起去。
他说外面天冷,让洪夏看家,说完还特别温柔地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虽然这一幕看起来应该特别温情,但是洪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出现在当前的场景下。
她仿佛可以脑补这里的上一个房客,每次出门前,也是这么宠溺地撸一撸她家那条长毛狗的头,然后让它乖乖看家,不然这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撸下来的狗毛呢?
张小言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不止有灯泡,还有一个小蛋糕。
洪夏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特别激动地凑了上去,这是他们之间的习惯。
以前她和张小言在一起的时候,逮着什么节日都要买个小蛋糕庆祝一下的,比如什么在一起10天纪念日,15天纪念日,20天纪念日,25天纪念日……当时张小言甚至一度怀疑,洪夏肯定收了蛋糕店老板的好处费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洪夏想吃蛋糕了,那天就是纪念日。
虽然后来吃了几个之后,就没机会再吃了。
张小言转学以后,洪夏每次路过他们喜欢一起去的那个蛋糕店,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她觉得里面的老板肯定挺失落的,这么大个摇钱树就这么没了,谁能不伤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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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房子层高不矮,张小言一米八几的个子伸手够不着,他从角落拖来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还是个有轮子的转椅。
他说:“洪夏,你过来帮我扶一下椅子,我去换灯泡。”
洪夏乖乖照做,接过那转椅才发现那轮子就跟抹了润滑油似的,呲溜呲溜打滑。
张小言颤颤巍巍地踩上转椅,他站在上面对着下面的洪夏说:“扶好了哦,不然摔坏我就没人给你买蛋糕了。”
这话说得让洪夏觉得自己在张小言心里实在太不高光伟正了,两个人那么多的回忆,到头来他就光记了个蛋糕,仿佛自己再次彪上他就是为了蹭他蛋糕似的,自己哪有那么没出息。
可是怎么就没出息的鼻头一酸呢?
她举着头,借着手机的光,看上面张小言认真拧灯泡的样子,说:“嗯,我肯定好好扶着,肯定不把你摔坏,将来还要给你养老送终。”
张小言兀自叹了口气,“洪夏,你的嘴如果不会说话,还是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吧,我亲自操刀,保证不会痛苦。”
洪夏问:“谁有需要啊?”
张小言说:“我啊。”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泡一亮。
张小言站在转椅上往下看的时候,灯泡的光芒正好在他头顶投射下一层温暖而明亮的光圈。
那一瞬间洪夏触景生情,特别想开口唱一句:“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可是她唱歌跑调,想着这一嗓子吼出去,再把椅子上的张小言吓出个好歹来,可就真没人给她买蛋糕了,于是这事儿就这么作罢了。
但是星星是真的亮了呢。
张小言见她满眼爱意地看着自己,趁热打铁:“洪夏,你今晚别走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