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里,她觉得心头仿佛在滴血,一滴两滴,滴滴答答,似乎还能听见声音。
这一切当真是荒谬!
她害了刘元昭?而她自己居然不知道!
天下间难道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刘元昭凭什么相信这些?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曾经在政见上与刘元昭有许多不合!朝廷盛传她野心勃勃,想架空皇帝!
她的确是想架空皇帝,可为的却不是自己对权力的野心!
不,她苦苦一笑,谁能说那不是野心呢?她想造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应当是比自己拥有权利更大的野心!
原来天下人居然没有说错!她当真是野心勃勃的人!
所以刘元昭会误会她,会相信那种话,恐怕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所以……他便杀了她!
这个推理真的是很简单,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一切如果是这样,似乎很能说得通了!
其实,她应该早能想到这些,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她应该能很轻易得出这样的结论!
然而事情关己,关己则乱!
谁都逃不脱这个怪圈!
这之后,她再见到刘元昭,话更少了,她真的很想问他:你会是害我的那个人吗?
怎么会呢?
她想起,有一次冬天,宗人府冷得像冰洞,守卫连块碳都不给送进来,她哀求了好几回都不理睬,而他又生了病,蜷缩在她的怀里轻轻地对她说:“阿拂姑姑,如果咱们两个都没有冻死,将来从这里出去,过上了好日子,每年冬天我都会给你的房中送许许多多的碳!连我用的碳也给你。”
她笑他傻:“那时候,谁还会稀罕几篓子碳!”
虽然是傻话,但是却让她的心感觉暖暖的。
这世界上,最动人的话往往都是傻话!
后来,他们出来了,他并没有兑现诺言,或许是忘了,或许是觉得几篓子碳真的不算什么!
“你最近似乎都不怎么说话,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她听到这话,从回忆中抬起头来,望向现实中的刘元昭。
刘元昭就坐在对面的荷叶纹红漆楠木椅上,静静望她。
他们许多时候就是这样,相对着,说话并不多。
宝珠淡淡地道:“我在想,如陛下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可有什么后悔的事情?”
刘元昭望着她,沉吟了一下:“算是有吧?”
宝珠沉默,她不想再问下去,如果她追究的事情没有结果,至少她还可以抱着一个希望,所以她不太想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从前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心心念念就是要得出一个真相才甘心,后来离真相近了,她却变得畏惧而不安起来。
不知道时,想知道,要知道时,怕知道!多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