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娘“哼”了一声,眼睛里明显的不信任,口中讥笑宝珠:“你这个人惯会说话,只能哄骗别人去,却怎么哄骗得了我,从前你就再三劝我抛离了此处。可见看我这个地方不起。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地方,有吃有喝有玩有乐,还没人拘束,就是让我住在皇宫里,我还觉得不如我这里畅意呢!”
这却是赵梦娘一贯的看法了,宝珠从前就怎么劝她都不听,现在自然不会奢望三言两语便让她转变了态度。因此只笑着道:“你这个地方的好处太多,若只顾讲它,三天三夜只怕还不能完结。咱们暂且还是不要去说它了吧。”
赵梦娘这才横了宝珠一眼转怒为喜。
而楼下打架的双方此时都已经挂了彩,却还只管打得激烈。
宝珠看着有些不像,不由道:“若真打出个好歹来,届时你恐怕要吃官司的?”
赵梦娘也皱了眉头道:“你说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好端端地打架做什么?打架也就打了,偏偏要在我这里打架,寻我的晦气。我虽然不怕吃官司,不过到时候惊官动府的,只怕要拿出银钱来打点那些当差的人。我这个地方的钱只有入的道理,哪有出的道理?”
虽然这样说,赵梦娘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弹。
宝珠便晓得她的这几句牢骚不过是随便发发。
只是宝珠却倒有些儿担忧林嬷嬷的儿子陆子恭吃亏,因此一双眼睛便一直注视着楼下。不过她发现那个叫刘望林的似乎学过一些拳脚,手下的动作大开大合,很有些万夫莫敌的意思。
那陈友菊等人在他的手上很吃了一些亏。却也因此更为地恼怒,红着眼睛只要将他打倒。
这时候,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群穿着皮甲挎着大刀的官兵来。
领头的两个人一个只有二十的样子,长身玉立,面若傅粉,很是英俊贵气。另一个却是一个四十岁的大汉,生的五大三粗,眼若铜铃。这个人宝珠却是认识的,正是巡视京城步军衙门的统领吴凡。而那个年轻的宝珠看着十分面熟,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那个叫刘望林的年轻人,可巧也正是那日跟在刘元昭身边的一个年轻将军,叫做沈况。
只听他向着场中大喊一声:“都住手!”
不过此时打架的双方都打红了眼,而且他们家里都很有些儿背景,因此并不曾罢手。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沈况见此,一个跳跃便已落入双方中间,只见他左手拽一个,右手拉一个,只轻轻地那么两下,便将两个大男人分别推倒在了两边。
好俊俏的功夫!宝珠心中不由暗暗地喝了一声彩。
一旁的赵梦娘这时候也大惊小怪地道:“呀!真没有看出来,这个年轻人长得跟团雪似的,怎么手下的功夫竟这样干净利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若是再年轻十岁,说不得就要对他一见钟情了!”
赵梦娘说话一向放诞惯了的,宝珠早就习以为常。而且这样的话她能这样直白白大喇喇地说出来,足见心中无丝毫的异样,因此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只是蓦地却有一道寒光直射过来,宝珠只觉面上一冷,迎视了过去,却正是那位少年将军沈况。
宝珠心中暗暗叫苦:他瞪我做什么?难不成以为刚才的那话是我说的?
那沈况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赵梦娘说话又不曾遮掩,他自然听得个清楚,因此寻声望了过去。
只是看过去后,却是一愣,但见一个女孩子风仪秀美,骨瘦姿清,孤若远山寒雪地站在那里,玉容脉脉,体态盈盈。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子时时挂记于心的冯家三姑娘冯宝珠。那原本有些不畅的心情顿时如冬雪消融,化成了水,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冲着宝珠微微而笑。
宝珠见了这一笑,却是一惊,心里想着她与这人见面不过两次,怎么他倒好像与她十分熟悉一般?心上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不觉肩膀被人轻轻一拍,赵梦娘在她耳边悄悄地道:“这位玉面郎君好像对你很有好感。你们原来认识啊!”
宝珠心上虽然有些波动,脸上却装作十分平静,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认识。”
赵梦娘低低地笑了道:“这不认识没有关系,认识都是从不认识开始的。”
宝珠的性格是越尴尬的时候便越正经,此时她就十分正经地对赵梦娘道:“不要胡说八道,免得引人误会。”
此时楼下的打架双方已被隔开,那挣扎乱动的便被兵士们架住了双手。
步军统领衙门的统领吴凡对着两方人道:“你们在此打架斗殴,被人看见报到我处,我身为京城巡防的统领,不能不过问一下。”
这话却是解释了他过问此事的原因。
毕竟打架双方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若是都得罪了,将来岂不是在朝廷上树敌。
别看吴凡此人长得憨厚老实,为人却十分圆滑周到,从来不会轻易得罪人,否则他这个巡防统领的位子早就坐不稳了。要知道京城重地,一品二品的大员多如牛毛,王侯公卿们哪一个是好惹的。管治安的官是最不好做的,管的轻了,皇帝不满意,管的重了,同僚不能容你,想着法子把你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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