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两人关系又和睦。这沈况在家中的地位比他弟弟自然就退了一射之地。不过好在他是嫡长子,沈制台还是很看重他的。不看重倒还好,这一看重却刺着了沈夫人的心,开始想方设法摆布这前夫人留下的长子。
家中的下人们见风使舵,为讨女主人欢心,纷纷述说沈况的种种不端不孝。正所谓三人成虎,沈大人听得多了,信以为真,看大儿子就有些憎恶的意思,如此一来,下人们就更加欺压上来。
这沈况却是个有刚性的,一次同沈夫人争吵起来,被他父亲打了一顿,赌气离家。只是稚嫩幼童没出过社会,身上的银钱花光,还差点被拐子拐了,不过他倒是有些运道的,竟然被他遇着了一个武功高手将他解救出来,之后水到渠成地拜了师学了艺。
学成之后又投了军,立下了些战功,如今虽然不到十七岁,却已经是个少年将军,前途也是大好的。只是大乾朝以孝治天下,凭你再尊荣显要,有了不孝的名声终究要为人诟病的。
何况年少成名,招人嫉恨,又有这样一个活把子亮在世人眼中,难怪那些御史们今日参明日也参了。
冯锦文很为他感叹:“世人皆喜欢以讹传讹,我知你正直刚毅、胸罗星斗,并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沈况笑了:“怪道连当今圣上都喜欢同你谈话。你如此的嘴甜舌滑,同你说话如沐春风,真让人一点气也生不出。怪不得京城人都说冯家大公子温文尔雅。这四个字果然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起。”
冯景文听见如此夸赞,摸了摸鼻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沈况也不在意,问他道:“听说大长公主死后,圣上十分缅怀,这话果真吗?”
冯景文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没错,陛下是一个长情的人。”
沈况叹息道:“圣上同大长公主乃患难情分,本就难以割舍些。不过我观圣上性格,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之人,相信很快就能走出伤痛。再者,大长公主过世,于圣上来说,其实是少了一个掣肘。”
冯景文道:“的确如此,陛下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沈况诧异:“大长公主刚刚过世,陛下竟然就这样急不可耐起来。倘若大长公主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冯景文笑了:“听你这话头,倒好像有替大长公主抱不平的意思?”
沈况嗤一声笑道:“我怎会替她抱不平?你明知道……”
冯景文道:“我知道你同大长公主有些旧怨,不过如今她已然死了。说句实话,做为一个女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到如此地步,我倒是挺佩服她的,可惜立场不同,注定不能和平共处。”
沈况道:“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人活于世,本就要随波逐流,她偏要逆水行舟,又偏要迎着风高浪急,船毁人亡也是自然之理。”
冯景文笑道:“你还说不为她可惜?听你这口风,何止是为她可惜?”
沈况便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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