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换睡衣,刷牙,敷面膜。
明亮的灯光下,池景把刘海用发卡轻轻一别,站在了客厅正中央,姿势挺拔。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无比纯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不染纤尘。
“你好,同学,能把书架上第三层第五本的书递给我吗?”她发出的声音竟是一个清朗的男音。
脸上的表情是清淡的笑意,像是背后电视剧里正在播放的古代行走山水间的雅正君子,修如竹,气如兰。
只是右手很诡异的弯曲在胸前。
话音落下,她的表情和动作变得很快。
一手似扶着什么,另一手高高支着,眼里带着一抹惊艳的扭转过头,脸上红云升腾。
然后两手一缩,只瞬间就背到了身后,嘴巴翕张两下后落荒而逃。
当然,她没跑远。
表情一收,恢复了之前那个右手弯折,挺立如松的姿态。
喉中发出一声似哑然似无奈,还隐隐带宠溺的笑声。
依旧那清朗男声,似自语,“好生奇怪的小丫头。”
眨眨眼,她忽然撅起了屁股,双手仿佛攀附着什么,脑袋往外伸,又有点躲闪。
眸中是一往而深情,是可以溺出水来的温柔。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池景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她坐回到沙发上,把发卡一取,刘海耷下,眼前的光都显得阴暗了。
整个房间一瞬间空旷到可怕,只有电视机里持续演绎的离合悲欢从未停止。
从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开始,池景暗恋上了一个人。
正是她刚才戏精扮演里的男主角,安丞。
刚才的扮演,是她第一次遇见安丞的场景。
学校的图书馆,胳膊骨折的少年向女孩求助。
那略喑哑磁性的声线如一泓清泉,堪堪流淌进了女孩紧闭的心扉。
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沉溺于黑暗的人,看见光便如同饿狼见了肉,哪怕心中万般惶恐,也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
对于池景,安丞就是那样一块肉。
除了初见那短暂的勉强称之为的交流外,池景再没有出现进安丞的画框里。
除了那忍不住的,变态一样的,偷偷摸摸的,关注。
其实,自从辍学以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安丞了,久到了她以为她会回归认识安丞以前的生活。
那个男孩,那束光,再一次照进她的生命。
如鲸向海,鸟投林。
她便是那扑火的飞蛾,小心翼翼的靠近足够将她焚灭的太阳。
所以,她忍不住的重现第一次的见面。
她有轻微的偏执妄想症,像这样的角色扮演是她平日里经常做的。
但从没有像这一次的让她感到筋疲力尽。
“安丞……”她小声的喊着,把这两个字咀嚼舌间,千回百转,极尽温柔。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热烈的照耀着,而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媚了起来。
夜色渐深。
池景先是搭了条毛毯在自己身上,随后就抱着一个靠枕倒在了沙发上,全身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仿佛听不见电视机的嘈杂。
整个人,乖巧无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