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这次他有了经验教训,不再只凭大致的方向乱走,在旅馆里照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本来如果坐车,有近路可以立刻动身返回湖北麻城老家,可他想着既然这里挨着黑龙江,就去黑龙江走一趟吧,反正已经来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东北。
都说东北那地方民风彪悍,物产丰富,河里的鱼跟不要钱一样多,随便用水瓢一掏,满瓢活蹦乱跳的鱼,可他到了黑龙江境内,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看来有些知识分子误人不浅,在文章里夸张得像放卫星一样,纸上得来终觉浅,还得亲自去实践。
这一次与我四叔同行的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戴着眼镜,表情忧郁,是那种诗人笔下才有的忧郁感,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他是四叔在扎兰屯马路上遇见的,叫许晶什,听着像个女孩的名字,也背着个大包,自称是徒步旅行爱好者,跟我四叔一样。
我四叔并没有读过多少书,跟他接触下来,才知道自己这叫徒步旅行,他原本就是想走路回家,顺便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没曾想自己也无意间旅行了一次,在他印象里,以前这是资本主义的做派才对。
现在这年头,改革开放,不再吃大锅饭,大家全凭个人本事,一个劲想办法挣钱养活自己,像许晶什这样,什么都不想,跑出来徒步旅行,要么就属于家里有矿那一类,没有什么生存压力,要么就是生存压力太大,出来透透气缓解一下。
所以我四叔就感叹事情都有两面性,没有压力的需要徒步旅行,有压力的也需要徒步旅行。
“小许啊,你看看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文章里写出来的东西尽是浮夸风,这河里哪有鱼,根本不可能随便用水瓢一掏就有。”四叔和许晶什站在一条大河边,望河兴叹。
许晶什推推眼镜,一本正经说:“这里是没有那种情况,不过在中俄边界的黑龙江,一张大网下去,还是能捞到不少鱼的。”
四叔一听,立刻心动,他就想亲眼看看那样的盛况,所以才选择来黑龙江:“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来黑龙江不看看捕鱼,我心里不舒坦。”
许晶什正有此意,还说他来黑龙江,就是想亲自去黑龙江走一趟。
这样一拍两合,一个退伍兵和一个忧郁的知识分子一起上路了,依旧是徒步,要说东北这边是国家的老工业基地,道路设施还是比国家其它地方好许多,他们沿着公路走,遇见热心的黑龙江人,还能讨到一口吃食,遇见好心的司机,也能搭一段顺风车,在这时候,祖国大地上还存在车匪路霸,他们没遇上真的是祖坟冒青烟,运气好,当然遇上也不怕,凭我四叔的身手,真要遇上了也能和车匪路霸掰掰手腕。
第二天,在一个好心黑龙江人家里借宿一宿的两人又动身了,临行前我四叔坚持要给这户人家一块钱当报酬,这家人也坚持不要,最后许晶什说算了,我四叔才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