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算计里!”
霍灿站了起来,隔着那道锋利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
“什么是至亲,血浓于水又如何,亲者为仇,爱人相杀,这就是我们霍家,这就是延绵百年的家族,现在倒跟我谈起了亲情,你配吗!”
不知不觉间程寻泪流满面,她看着在失控边缘里的霍灿,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同泣血一般的说出那些话,那些质问中带着血泪,带着死不瞑目,带着无尽的恨意和强烈的杀意,他们把他到底逼到了死境之中,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今天的局面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你哭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老A?的声音响在耳畔,程寻始终看着霍灿的方向,她被问的哑口无言,是啊,她又在哭什么,平白无缘故的这么伤心是为了什么,她在心疼着霍灿,在心疼着他背负的那些。
“你知道随时要面对着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老A的目光里有些回忆的影子在响动,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炎凉。
“他曾经被死亡追着走,那时候的他九死一生,是我背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老A轻轻的说道,回忆这种东西他以前最不屑了,如今却时时刻刻都在想念。
“昨日种种,终成今我。”
程寻下意识跟着慢慢的说道。
所以,她与他的立场不同,站位不同。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理解不了他,理解不了他都在背负着什么而前行。
他的内心,千疮百孔早已是溃烂的,他的经历,每一件都掺杂着生死两难,他做着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他之所以能有活着的勇敢,不过是背后有无数白骨累累堆积的,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的,他藏着心里巨大的仇怨,带着无数条牺牲掉的性命里的恨意,他顶着千万人心里的敬仰,他明明没有神的光环,明明只是一个人,却要做着这每一笔都仿若割肉放血的事情,他从阴诡深渊里而来,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不是谋略和算计,而是一个答案,为了真相的答案。
因着这个真相,他不断磨砺自己的心性,忍下所有的心碎,躲过波涛风云里的迷局和险境,始终艰难的前行。
“所以,即使坠入深渊里,也不可怕,因为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了。”
程寻没能忍住,继续掩面哭泣,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从来不曾真正走到霍灿的内心里去,同样,他把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不可轻易靠近,难得的是他心生着对自己的爱意,因着那份爱意,即使她根本不懂他,他也依旧对她好。
“呜呜……”
她哭了一会,却始终不敢放声大哭着,她忍着心里的五味杂陈,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过,那他们都是怎么相处的呢,止不住的颤抖着身体,程寻不断的抽泣着。
霍灿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他的耳力甚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到的,他下意识的向程寻那看了一眼,从她哭着开始,他心里就跟着揪着疼,他忍下那疼痛的折磨,转而继续面对着自己的战场。
“四叔,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接过黑面小哥递过来的一杯水,一饮而尽,他的羽翼终于丰满,他的资本也可抵过所有人,这其中是由多少人的血泪和牺牲所堆积出来的,旁人不知,他却每一笔都知晓。
“四叔这么沉默,难不成认为侄子在胡说八道,你自己领养的女儿,还不是从她那一脉寻求的,可惜啊,四叔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防住她爱上了大哥的儿子,对吗?”
霍家四叔看了霍灿一眼,眼里的情绪已经是死寂一片,他争斗了一辈子,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被这个黄毛小子给算计了,这番解读,就等于把他给脱光了一样,他做了什么,那个男人心里都有数,他无从争辩,今晚不是他死就是霍灿死。
“阿爸,是真的吗?”
风月一脸伤心的样子,她听着霍灿的话看了看自己的养父,又看了看霍灿,那个男人是她今生一见就爱上了的,可现在她好似离他越来越远。
“风月,阿爸成全不了你了,今晚在这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霍家四叔淡漠着一张脸,他心里已经有预见,霍灿不会做无准备之仗,他势必要连同自己的力量与他对峙,可他隐没这么多年,早已培植了自己核心力量,就算天藏口传递了过来,也照样没有用处。
“霍灿,你既然这么想为霍星报仇,我就送你一起下去见他。”
话音未落,他使了一个眼神,身后的男人一起向前涌去,大厅霎时间乱成了一团,而那个年轻的家主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甚至连周遭的局面是什么都未看一眼,他坐的稳当,局势已定,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