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但见此人胸口剧烈起伏,红着眼睛,显然是怒极。
“怎么,放不下你禁军中的那些兄弟?”
陆川淡淡道。
“你是个畜生!”
此人怨毒咒骂,愤怒的青筋爬满面颊,近乎扭曲如厉鬼。
陆川沉默少顷,涩声道:“人也好,畜生也罢,都有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可你怎么能拿满城百姓的生命做赌注,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此人双目泛红,好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陆川。
可惜的是,他深知陆川的强大,十个他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对手。
这点,早就在大半年前,陆川找上他时,就已经领教过了。
而现在,更是深不可测。
“人?”
陆川苦笑摇头,幽幽道,“这满城是人是鬼,现在谁还分的清?”
“你……你怎么能这样?”
此人委顿在地,满面凄凉,目中尽是后悔自责。
“呵!”
陆川似笑似叹,目视北方道,“曾经,我也如你这般质问,那些将我当做棋子,想要控制我的人,可惜的是,没人愿意回答,没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那你就能报复所有人吗?”
此人目光彷如吃人般道。
“我犯下的罪孽,自当会去偿还!”
陆川摇摇头,目光依旧平静,“我把自己的命,交给了生死仇敌,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我活下来了,老天爷赏饭吃,我很感激,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
“你……你这样的人,睡觉会安稳吗?你会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
此人有如野兽般怒吼道。
“睡不安稳如何?下地狱又如何?”
陆川声音中透着萧瑟,轻声道,“当年你兄长满心抱负,一心为公,也用了些下作手段!”
“你怎么配和我哥比?”
此人愤然道。
“呵!”
陆川摇摇头,淡淡道,“我父为国戍边,陆家数十代战死疆场,我子承父业,戍守卫堡,结果呢?你哥为了自己建功立业,对我下毒,想要控制我。”
“那也是为了大晋!”
“是吗?”
陆川反问道,“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人人都有私心,不过是因为能力大小,最终的结果不同而已。”
“你是想说,你跟我哥一样吗?”
此人反唇相讥道。
“不!”
陆川摇摇头,轻声道,“我们不一样,所以他死了,我还活着。”
“那是因为你无耻,你卑鄙,你够毒!”
“对!”
陆川点点头,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可笑容中的苦涩却令人不寒而栗,“所以,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不,最憎恶的人!”
“你……”
此人一惊,颓然低头,哭道,“你说你要报仇,你会帮我报仇,可没说,要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啊?
那些百姓何其无辜,那些禁军,可都是我的袍泽啊,你……你怎么能……呜呜!”
“你觉得,那些东西,是我弄出来的吗?”
陆川默默看了一会道。
“这……”
此人浑身一僵,唇角蠕动,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大半年了,虽然你只不过是个禁军校尉,接触不到核心秘密,可应该能看出一点端倪!”
陆川看向城西,涩声道,“玉玺山中的那片禁地,你进不去,可昨日那些怪物,冲入上京城之后,你应该看到了吧?”
“我……”
“你只愿相信,自己想的事情,可真相,实际上就在你心底!”
陆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道,“我告诉过你,要留意禁军之中,那些曾经炼体有成,身家背景简单的军卒。
想来,你应该查看一些端倪了吧?”
“我……我是查到了一点,可这也算不得什么啊,禁军每年都有人出事,他们频繁调动,要外出……”
“这话你信吗?禁军的职责,就是戍守京城,何须外调?那不过是引人耳目罢了!”
陆川冷冷一晒,森然道,“数百年来,杨家用这种手段,积攒了不下十万铁尸,但你知不知道,用那种歹毒的邪门法子,成功率是多少?”
此人颓然低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觉得,这等隐秘,杨家一定会严防死守,可事实上,大晋高层,豪门权贵,几乎人尽皆知!”
陆川嘿然一笑,嘲弄道,“可惜的是,没人想过去解决,所以边疆乱了,禁军开拔戍边,只不过是杨家搜集活尸的一次机会罢了。
所有高层都知道,但他们默不作声,因为大晋不能倒,否则各家的财富就会损失殆尽。”
“小武,说这么多,不是想要你原谅我利用你!”
陆川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但不要丢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