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修车

为没有趁手的工具，他拧不下那两个碍事的螺丝，只好一只手掰开条缝隙，另一只手费力地伸进去，摸索着把链条往齿轮上套。上了黄油的链条又重又滑，没多大功夫，马小跳也满头是汗了，好容易他才觉得弄得差不离了，自己分不出手，就安排姚燕：“你转下脚蹬子。”

    姚燕听话地用力一转，随着“咔嚓”一声响，车后轮“呼呼”地转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马小跳杀猪般一声惨叫。

    马小跳火烧般地把手从车瓦里拔了出来，手指头上鲜血淋漓，不停地往下滴。姚燕惊叫了一声，连忙掏出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

    马小跳接过来捂住伤口，疼的直吸冷气，刚刚生生被车链子夹下去一块肉去。姚燕眼泪汪汪地，一个劲儿地跟他说对不起，马小跳摆摆手，强笑着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他顾不得跟姚燕再说话了，点了点头就走，这得赶紧找个地方消毒包扎一下，要不然又是油又是泥的，感染了就麻烦了。

    没走几步，身后一阵车铃响，姚燕骑着车子停在了他面前，不由分说地说：“我带你去医院。”

    马小跳摇摇头：“不用了吧？也不是多大的伤口，我回家抹点儿碘酒就行了。”可姚燕挡在他前面不动，他只好苦笑着说：“那好吧，就去前边那家诊所。”

    姚燕的自行车是女式的，马小跳坐在上面特别别扭，东倒西歪的，他又不敢伸手去扶姚燕的腰，简直比走路还难受。好容易熬到了地方，他赶紧跳下来，跟姚燕说：“我自己去看就行了，你回去吧。”

    姚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把车子扎到一边锁好。马小跳不敢再吱声了，乖乖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手指头上掉了一小块肉，当时血流的挺多的，一会儿就没什么事了。诊所里的医生给他好好洗了洗手，擦了点消毒药水后直接胶布一贴就算完事了，还是姚燕非让开了点儿药。

    一切都弄完了，马小跳总算松了口气，跟姚燕告了个别就打算走，可姚燕叫住了他，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把马小跳看的都不好意思了，才说：“对不起。”

    马小跳笑笑：“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再说这事儿又不怨你。”

    姚燕抿了抿嘴：“我不是因为这个。”

    马小跳装糊涂：“那是因为什么啊？”

    姚燕盯着他不放：“你知道的。”

    马小跳苦笑：“姚燕，我知道那天马老师肯定跟你说了什么特伤人的话，你才开始避着我的。我没往心里去，你也别在意了。”

    姚燕摇头，眼泪都掉下来了：“不怪马老师。马小跳，我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的。之前你因为救我，挨了父母的打不说，还差点儿被学校开除。可我就因为别人说了几句闲话，怕人家误会就不给你补习了，还故意疏远你。我……我……”她说不下去，又哭了起来。

    这下子马小跳可慌了手脚，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又不好意思拉着她叫她别哭了，只好苦口婆心地劝：“姚燕，你别哭啊。我真的没怪你。不是，其实我也悄悄怪过你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真的。燕子，那个……。”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半天后，姚燕终于不哭了，她拿袖角把眼泪擦干净，直视着马小跳：“那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吗？”

    马小跳连连点头：“当然是，当然是了。”

    姚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马小跳，咱们是好朋友，你叫我燕子没关系，可别在外人面前叫行吗？”

    马小跳一愣，赶紧点头，他刚才是口不择言，不知怎么回事就叫了出来，当时就后悔了。没想到姚燕不但没怪他，反而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姚燕又看了看他的手：“你的手还疼吗？”

    马小跳连忙摇头：“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还用力甩了甩手。

    “嗯。”姚燕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马小跳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忽然想到她刚才那句最好在没人的时候再叫她燕子的话，总觉得这话里似乎带着一丝暧昧。又赶紧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马小跳，人家刚刚才说要跟你做好朋友的，你这个龌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