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他的额头:“哥们,清早起床撞门上了吧?怎么说话这个腔调啊?”
马小跳头一回学领导干部说话,没掌握好分寸,自己听着也觉得渗人,一把拨开了郭大牛的爪子,没好气地说:“一边去,哥要做大事了。”
郭大牛也不生气:“好好,本来还打算带你呢,既然你要做大事,哥哥就不耽误了。”瞪上自己的破自行车就走了。
马小跳这才想起来马列主义的可怕之处,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也不顾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了,撒丫子就追,边跑边哀嚎:“大宝哥,等等啊,拉兄弟一把,兄弟做牛做马报答你啊。”
郭大宝还是个挺够义气的人的,在马小跳五根羊肉串的诱惑下就让他上了车,惹的马小跳鄙视不已,为几串羊肉就折了腰,这人可真不值钱啊。
紧赶慢赶,他们还是在七点零一分才到了班级门口,马列主义手持教鞭,威风凛凛,如一尊天神下凡,一看到他们,立马张开血盆大口,大吼道:“怎么又迟到了!”
狗血喷头地被骂了十五分钟,到底还是没放过他们,被罚站着听课一上午。马小跳低眉臊眼地往墙根儿一站,不由得悲从心来,哥这马上就要有身份的人了,怎么还要受小人的侮辱呢?
一下早自习,学习委员姚燕板着脸走了过来:“马小跳,你的作业呢?”
“作业?”马小跳傻眼了,他每天都是一早起来才写作业的,今天早上被男女双打了一回,这事早忘到脑后面去了。
看马小跳吭哧半天掏不出来,姚燕就明白了,狠狠剜他一眼:“我去告诉马老师。”转身噔噔就走。
马小跳急了,这要让马列主义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耳朵揪红啊?连忙喊她:“燕儿啊,你别……。”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坏了,燕儿是他高中毕业后跟姚燕处朋友时候才叫的,现在这样叫她,还不得被当成耍流氓啊?
果然,教室里立刻轰动了,男生们拍着桌子起哄,姚燕也不去找马老师了,“哇”地一声,趴到课桌上大哭起来。两个跟姚燕要好的女生连忙上去劝,一边安慰她,一边拿眼睛狠瞪马小跳。那眼神,就跟看流氓差不多了。
郭大牛轻轻捅了捅马小跳,大姆哥一竖,一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表情。马小跳差点没哭出来。这算什么啊?要让马列主义知道了,那还不得把自己脸扇肿啊?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姚燕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数学老师踱着方步走了进来,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老花镜比啤酒瓶底还厚,根本没看出来底下有位女同学眼肿的像个桃子,就这么让马小跳过了关。
一上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姚燕跟上了发条似的,下课老师一出教室门就趴那儿哭,一上课又好端端地没事了,让马小跳心脏一直七上八下的,好玄没整出心脏病来。
中午放学,姚燕一声不吭地冲出了教室。马小跳活动了一下站的酸痛的双脚,望着姚燕远去的背影,忽然一个激灵,赶忙一拍郭大宝:“大宝,今天是几号啊?”
郭大宝莫名其妙:“九号啊,怎么啦?”
马小跳着急:“几月九号?”
郭大宝:“四月九号。”
一九九四年四月九号,一个马小跳记的非常清楚的日子。之所以记的清楚,是因为他的前女友姚燕不止一次地在他耳朵边念叨过。就在这一天,姚燕在中午放学回家途中被一辆吉普车撞了,车轮从姚燕左腿上压过,让姚燕付出了休学半年和左腿残疾的代价,也因此成绩一落千丈,最后连个大学都没考上。要不是这个原因,模样和家庭都优越的多的姚燕断然不会被介绍给马小跳,虽然他们只谈了两个月就分手了。确切地说,是姚燕甩了马小跳。
马小跳只愣了一秒钟,冲出教室,姚燕已经在车棚那儿推起车子了,他又赶忙跑回去,两只手扳住郭大宝的肩膀,一脸诚恳地问:“大宝,你说咱俩关系怎么样?”
郭大宝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口袋,一脸的戒备:“我可没钱。”
马小跳摇摇头:“大宝,做人不能这么庸俗。什么钱不钱的,能跟咱俩的感情相比吗?你自行车借我用下。”
郭大宝头摇的像拨浪鼓:“那哪儿行,我骑什么啊?”
马小跳提示:“我们的感情。”
郭大宝这次头摇的像风扇了。
马小跳叹气,为什么一切纯洁的友情最后都会变的庸俗呢:“十根羊肉串?”
“十五串!”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