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是,大……寒哥。”
吃过午饭,石头去了公署,轻寒下午无事,突然想起表哥说前一阵子梅老板的排了新戏,好评如潮。轻寒一直想去听戏,干脆就这会儿去吧。
热闹的戏园子里,人满为患,轻寒知道人多直接要了包厢。随着小二上了二楼,第二间包厢,轻寒坐下往下一看,位置正好。戏院生意好,小二手脚麻利,轻寒坐下没多一会儿,四样小点心,一壶热茶,一盘瓜子一盘花生就利落的摆在小桌上。小二弯腰笑呵呵的递上热手巾,轻寒擦擦手,喝口热茶,听着下面地道的京腔,心里才有了真实的归属感。
轻寒很少来戏院子听戏,偶尔来的一两次也没有特别的记忆。这会儿戏还没开锣,轻寒仔细打量着戏院子里。对面包厢的墙上贴着“莫谈国事”标志,大厅的柱子上也在显眼的地方贴着“莫谈国事”的标志。戏院子虽然挺大,但上百号人挤在里面,还是显得拥挤了一些。轻寒正准备听一听楼下聊天的内容时,锣响了。轻寒把目光从楼下移到戏台上时,眼角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轻寒看过去,西风与几个人走进来。轻寒冷冷的看了一眼西风,转过目光认真的盯着戏台听戏。轻寒今日听戏听的一点也不开心,总觉得那道鄙夷不屑的目光蛇信子一般缠着自己。中间有几次,轻寒回头往下看,想要看清楚那道目光,却什么也没看到。
如今的轻寒和西风虽然住在同一个宅子里,两人却许久不曾见面,兄弟间陌生的感觉更甚,就如此时,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两人都自觉的不去打扰对方,权当是陌路。西风在楼下大厅与同行们聊天、喝茶、听戏,轻寒在楼上包厢里一个人安静的品茶、思考、看戏。
晚间,轻寒从母亲院子里出来往自己院子里走,碰见西风从外面回来,几个月不见一面的弟兄俩,今儿就好巧不巧的遇见了两次。尽管夜色朦胧,轻寒依旧清楚的看见了西风眼里的不屑和鄙视。轻寒越过西风,打算直接漠视这个令人讨厌的弟弟。
“哼,留了洋就是为了回来听一出戏。”
“与你何干?”
“枉我一直以为你也是热血沸腾的,一心报国之人,却原来不过是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我如何生活还轮不着你来说。”
“尽管你不可理喻,但我依旧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这句话你也配说!你是在侮辱它。”
轻寒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冰冷的看着西风,西风一点也没退缩,依旧是用鄙夷不屑的目光迎着轻寒。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
“我的好大哥既是要提笼架鸟,喝碗豆汁儿,喝花酒,捧角儿,坐在茶楼混吃等死的主儿,干嘛当年装模作样豪气冲天去日本留学?说什么要学经世之才,可笑至极。”
“那你就好好笑吧。”
西风摇摇头。
“啧啧,从没有见过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的人,也算是长见识了。知道吗?革命胜利的果实就是被你们这样的愚人给糟蹋了。如果全中国人民都如你们这般,国家大事不管不问,人民生活不看不听,那后果不堪设想。革命前,政治是帝王的事,革命后,政治是军人的事,什么国难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永远比不得家事重要。在国家大义面前你们永远都是自私自利的那群懦弱的胆小鬼。我看不起你!”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站在这儿大言不惭的大放厥词,才是可笑至极。”
“你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动不动就是这一套。说到底不过是那可怜的封建等级意识在作祟,说明你骨子里的奴性太强,如此强烈的革命大潮都洗刷不了你身上的酸腐味,奴性已经深入骨髓了,无可救药。”
“一个下等人有什么资格谈政治?最好管好你的嘴,祸从口出就是指你这样的下等人。”
“你说谁是下等人?”
西风突然挥拳打过来,轻寒躲开,也挥拳用力打过去。两个人拳来脚去,都用了十分的力道,想把对方打倒在地。几番回合下来,两人不分上下,心中的气恼更甚,越加发起狠来。最后两人都累了,同时倒在地上,都没有爬起来,就势坐在地上,黑暗中用目光相互殴打对方。
轻寒先起身走的,没有回头看一眼西风。今夜的风格外冷,吹在脸上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