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哥哥抵达新城火车站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我和吴校长关老师他们都打过招呼了,我自己去接阿楠哥哥就可以。
吴校长觉得收了阿楠哥哥的捐赠却连接站都做不到,实在不好意思,电话里跟我说他一定要来。
还是关老师比较懂我,她跟吴校长说:“人家年轻夫妻好久没见面,你干嘛一定要去当电灯泡啊?”
吴校长“哦~”了一声,“我的错我的错,程老师,你自己去接老公吧。明天,明天我们请你们来学校吃饭,给你老公接风洗尘。”
挂了电话,我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向火车站走去。
我到达出站口的时候,九点都不到。
我就一直在出站口附近站着,时不时有人过来问我一句:“住店吗?坐车吗?”
“不住店,不坐车。”我耐心地一遍一遍解释,眼神则一直盯着出站口。
来新城的火车不多,除了九点半有一趟车停了一次外,一直到十点半,都没有车停,自然也没有旅客走出出站口。
但我还是生怕错过,一直死死地盯着出站口。
十点半终于到了。
我看到了那趟熟悉的列车,它就在我面前的新城站停了下来。
还没有看到阿楠哥哥,我就开始觉得心跳加速。
前段时间没有联系他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原来我这么想他。
十点三十五分,出站口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
没有阿楠哥哥。
十点四十三分,出站口的人流减少,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
没有阿楠哥哥。
十点四十八分,出站口一个旅客都没有了。
我还是没看到阿楠哥哥。
新城站就这一个出站口,阿楠哥哥又坐轮椅,有着明显的特征,他要是出站的话,我不可能看不到他。
没有看到他,我还是不能死心,我跑到出站口找了个工作人员问,里面还有没有人没出来。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回,火车早都开走了,下了火车的人早就出站了。
可是我没有接到阿楠哥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就没有来新城。
我好难过。
我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结果他并没有来。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
程锦呀程锦,你在做什么美梦呢?他为什么要来新城?就因为你在这儿吗?
上次来新城的火车上,他遭了多大的罪,你比谁都清楚,你怎么还敢奢求他真的会来?
还有捐赠的事情,他本就是个善良的人,去年台风的时候,他也没少捐钱捐物,所以,他给龙江小学的捐赠,也和你程锦无关。
何况,程锦,是他提的离婚,你也签了字,换句话说,你和阿楠哥哥,已经没关系了。
不知不觉间,我的泪水已经溢出眼眶,甚至打湿了我的膝盖。
我盯着膝盖上那一圈水渍看,圆圆的水印,越看越像一面镜子,竟然能照出阿楠哥哥的脸。
我摇摇头,我可真是魔怔了。
魔怔到什么地步?
魔怔到——我竟然听到阿楠哥哥的声音——他就在我的身后喊我的名字:“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