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解释道,“我也看出来了,他已经够努力了。我恨不得自己下车去帮他推轮椅。刚才按喇叭,只是不小心碰到的。”
“我就说嘛,我们阿锦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残疾人不耐烦。”
残疾人?
最近生活中这个词出现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
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词。
到了小区门口,我习惯性地停下车,阿璇问我:“怎么了,阿锦,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在小区门口停车,是因为阿楠哥哥没办法走地下车库,阿璇则完全没有问题。
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对阿璇说道,“我有点渴,想下去买瓶水。”
阿璇点点头,“那咱俩一起去呗,我想买个冰激凌。”
我俩一起下了车,便利店就在马路对面,阿璇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俩一起进了便利店。
我随便拿了瓶水,阿璇却一直选不出来要哪种冰激凌。“阿锦,你帮我选一个呗?”
“拿这个。”我拿起一个粉红色还画着爱心的冰激凌递给她,“恋爱中的女人专属。”
她笑嘻嘻地接过,“的确,这个最适合我了。”
我把两样东西一起拿去结了账,出便利店的时候,恰巧迎面碰上了杜斌。
杜斌热情地跟我打招呼,“程姐,你也来买东西啊!我来买瓶醋,我们晚上吃饺子,你来吃吗?”
“不了,我吃过了。你——一个人下来的?”我的目光在他身后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明明很少下楼的,所以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是不是,我下来买醋,正好有个借口带洛哥出来转转。我听他说平时很少出门的,长期待在家里不跟外人打交道,怎么受得了?”他转身指了指身后,“哎?刚刚还在这儿的?算了,程姐,我先进去买醋,你找到他正好跟他聊两句,你今天下午不在,他跟着我复健了好久,挺疲惫的。要是能看到你,疲惫肯定能一扫而光!”
杜斌真是个能说会说的,拉着我在便利店门口聊了这么久,在便利店旁边逗猫的阿璇抬头看了我好几眼,等杜斌进去,阿璇才走到我身边,“我们小区的?谁呀?阿锦,难怪你不用我介绍男朋友,原来已经有了目标啦?不过——看起来比你小,不会是未成年吧?”
“你——”我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把她的冰激凌递给她,“吃你的冰激凌吧,我可是人民教师,怎么可能祸害未成年?我男朋友——”
我看到我男朋友了!他就坐在马路对面的一棵大树下,不,准确来说,他是坐在那棵大树后,只是大树不够粗,只挡住了他轮椅的一部分,还露出了一截。
“阿锦?”阿璇晃了晃我的胳膊,“你男朋友怎么了?你不会背着我谈了男朋友吧?”
阿璇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马路对面的人都听见。我看见阿楠哥哥稍稍动了动轮椅,从树后探出头来。
只有我注意到了对面这一小小的变化,阿璇并没有发现他。阿璇见我半天不说话,接着问我:“不会吧,阿锦,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我该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吗?说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此时此刻就躲在对面的大树后,我要去把他拉出来介绍给阿璇吗?
蒙混过关?说我没有男朋友,让对面的阿楠哥哥亲耳听到我对他的否定吗?
“阿锦?阿锦?你怎么了?”阿璇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就是逗你的。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还不知道吗?你这放假都没有出去旅个游啥的,去哪认识男朋友?”
阿楠哥哥转着轮椅离开了,他没有听到我肯定的回答,没有听到我介绍他,肯定失望极了。
杜斌买完醋从便利店出来,看到我还站在门口,又走来跟我说话,“程姐,怎么还没走啊?”然后他的目光一转,看到了阿璇,“哎,佳璇姐,你也在啊!”
我这才想起来,阿璇之前送杜斌去医院的,他俩自然认识。
“杜斌?”阿璇也惊呼道,“你腿好了吧?”
“好了好了,你看,完全没事了!”杜斌原地转了个圈,把阿璇逗得哈哈笑,“好了就行。你这是?不送外卖啦?”
杜斌挠挠头,“嗯,我找了个新工作,做家庭护理,专业对口,还比以前挣得多多了。”
“那挺好的呀。”阿璇赞许地点点头,“年轻人,好好干。”
杜斌笑起来,“佳璇姐,说得好像你有多老似的。”杜斌也看到了对面自己转着轮椅的阿楠哥哥,跟我和阿璇说了声“程姐,佳璇姐,我先走了,回聊。”
阿璇也看到了阿楠哥哥,“阿锦,那个人好像是2栋的吧?原来杜斌护理的就是他呀。”
杜斌小跑两步,追上了阿楠哥哥,我看到他低头跟阿楠哥哥说话,还指了指我的方向。然后阿楠哥哥摇了摇头,杜斌这才推着他快步往2栋走去。
阿璇也拉着我回到车里,“阿锦,你今天怎么回事?好几次了,我都觉得你好像魂不守舍似的?你要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呀!”
“我能有什么事?”我系上安全带,朝阿璇笑笑,“今天见你男朋友,让我想起我有个同事,她谈了个男朋友,但是她男朋友条件不太好,她一直不敢和家里说。”
“这有什么?既然喜欢人家,就得接受人家的一切呀!而且条件不好怕什么,以后两个人好好工作一起努力,改善条件不就行了?”
“嗯……那要是改善不了呢?”我又问。
“那就分手!你想啊,一个男人连这点自信心和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谈爱情?何况,我听你说的,你这个同事自己应该也不够坚定,否则她就不会介意这个男生条件不好了。”
不够坚定?是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不由得想起刚才树下那个孤单落寞的阿楠哥哥的身影。阿楠哥哥,我刚才没有主动去找你,你会不会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