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袍子要是捡不回来,就算逃了也会被认出来。
燕从灵深知这一点,短匕于手中重新化为长剑,正打算使个御剑术捡了衣裳直接带着人回去。天边雷光却兀地闪了一下,照的林间亮如白昼。
也让她看清那个阵法。
无数紫色电花犹如叶脉拧在一起,死死罩在密林上方。
“走不了了对吗?”
趴在她背上的宁封离,在药丸和冰凉雨水下恢复了几分理智,“灵儿,你先离开吧。剩下的都安排好了,本王自己来就行。”
燕从灵同她关系近,这点老皇帝又不是真傻子。
就算今日站对立场,那也是早知女儿身故意隐瞒不报的欺君之罪。
眼下凶险,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拉开距离。
但少女没有松手。透过雨声,她的声音模糊又坚定,“殿下,我想留下来可以帮你。”
许久没有听到过的称呼,让宁封离一愣。
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还没有封王,燕从灵也尚且够不到大门口的那只石狮子高。
小姑娘更不懂什么尊卑礼仪,就是学着摄政王这么喊她。之后撞破自己的女儿身,她动了杀念。
对方却亮着双眼,投入麾下,主动成为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风雨送来一阵凌乱细碎的脚步声响,盔甲沉重铁质碰撞出的寒凉。燕从灵神色一凝,“御林军过来了。”
她可不相信什么令牌在手,由她调动的鬼话。
宁封离嗓音像揉了一把沙,“父皇应该也来了。”
以老皇帝对长生术的狂热渴望,在皇宫里哪能坐得住?
”不久前你才提醒过本王,没想到吴皇后会这般迫不及待。若不是本王留了一手,只怕今日这圣旨也交不到你手上。”
“王爷别担心。”
今日去太子府上没带多少东西,燕从灵扯下一块衣角,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起来。
“既然天上不行,那我们就往地下走。”
相识多年,宁封离耳熏目染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法诀符术,“遁地符?”
少女点头,将那块燃着明光的衣角往地上一拍,脸色倏忽变了。
“怎么了……”
话音甫落,宁封离便看见地上渗出丝丝缕缕黑烟,仿佛沐浴春霖后冒出的草芽,绵延不绝,顽强生长……
“地魅?”燕从灵咬牙,当机立断换了个方向,“运气有点背,碰上地魅堵着了,我们走水路!”
雨势愈急,冲刷的人几乎睁不开眼。她跑了几步,脚下忽然顿住。少女微侧过脸,鲜红的发绳湿答答落在脖颈间,“他们要是没牵狗的话,可以试试用隐身符躲……”
犬吠声由远及近,在黑夜中躁动。
燕从灵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我二师兄驯养出来的灵犬,他们倒用的得心应手!”
一再而三的,不可能是巧合。
但她和吴皇后此前并没有多少接触,对方却如此了解她,将这些会用的法子,全部堵个死紧。
侍卫的搜寻声越来越近,似乎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雨声急促如鼓点,她调转方向,往高处跑去,“王爷,这水路估计也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