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一道从未听过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看吧,在她心里还是宁封离更重要,再来一次你还是不如他。”
“再怎么样,宁封离也是天家血脉,是她的同族,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妖怪而已……”
“她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
“闭嘴!!!”
攥着枕巾的手,青筋显露。
楼弃雪猛地抬起头,妖气暴乱,犬齿尖锐,眼底尽是红色血丝。
他厉喝一声。
目光在四周寻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那道声音似乎是从他心底深处,从血肉里剥离出的。
“我和她的事,不需要第三个人多嘴!”
声音识相褪去。
尖锐的犬齿划破唇角,感官中充斥着铁锈味。楼弃雪望着大红帐顶,浑身血液寸寸冷下。
他清楚记得。
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燕从灵从未选择过他。
……
七王府上,灯火通明。
燕从灵提着长剑,一进门就看见玄袍华冠的男人立在那儿。
夜风阵阵,他手中提着一盏明亮皎洁的玉兔宫灯,和那身阴冷的气息格格不入。
高大的身影投落,如树荫遮蔽,几乎盖住七王府那大半面墙。
“太子殿下?”
燕从灵很快压下那份讶异。
太子这几年荒唐无度,以至于容易让人忘记,先皇后和吴皇后是嫡亲姐妹,宁封离自然也是他几个手足中最亲近的。
对方转过视线。
她来得急,墨色长发散开,缠舞在风里,身上穿的还是大红喜服,外袍松垮……
宁君瞻垂下眼帘。
“深夜叨扰燕姑娘了。”
“太子殿下折煞属下,七王爷怎么样了?”燕从灵抬步往里。
太子既然人在院中,神情还这般平静,那应该就是没发现……
“孤还没进去过。”
宁君瞻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耐,“老七那个破身子,要不是母后非让孤过来瞧瞧,大半夜的暖帐美人,谁要到这里来吹冷风?”
燕从灵心松了松。
“殿下辛苦,这里现在有属下接手,殿下若是累了,可以早些回去歇息。”
不料,宁君瞻更加烦躁,“孤要是就这样回去,明日母后指定又要念叨!你赶紧进去给老七那小子看看,他要是没什么事那孤立马就离开!”
“是。”
燕从灵应声,进了里院。
吴皇后贤淑是贤淑,但就是太过头变成懦弱。
前有先皇后,后有姚贵妃,这么多年都被死死压住一头。
众人听得最多的,便是姚贵妃如何如何得宠,老皇帝又是怎样怎样纵着她。
至于这位现皇后,更像是一件摆件,需要时提一嘴,不需要的时候那完全就是透明的,存在感低的像是没有这号人。
远远就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腥甜气息。
纱窗下透出昏色光亮,有侍女低头端着水盆来回,脚步匆忙。
燕从灵不用看也能知道,那盆中装的定是血水。
伸手拦下其中一名鹅黄衣衫,螺髻鹅颈的娴静女子。
她轻声唤道。
“阿芷姑娘。”
对方停下脚步,冲她行了一礼,“燕姑娘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