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反而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经常出现在电视荧幕中的电影明星,生活在光亮里,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光亮的外表。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电影,达到高潮时,总是出现一首激昂或者悲伤,或者安静的插曲把它衬托得极其唯美而不失色调,恍如一幅已隔千年的画卷。这样的一生,一场背景音乐,终究有些薄凉。
我又把自己想象成为这个村庄上的一个普通人,在温暖的午后,阳光像往日一样散发刺眼的光芒,河水依旧清澈明亮。我赶着牛羊,走过田埂的石子路。牛羊停下来吃草,我在水边与同伴嬉戏打闹。
兜兜转转,回到现实中,我还是变回了从前的自己,懦弱,伤感,甚至自卑。我始终都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一个易感的人,正因为容易感动,所以容易失去。
在我来村庄之前,我的主治医生说,我患了轻微抑郁症。
仔细想想我这些年的状态,也恰恰符合。自己和周围人的坎坷命运像是已经被上苍安排好了一样,在时光中兜兜转转,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模样。可不幸的人总是在经历过悲剧以后,又重新鼓起勇气继续生活。
与其说我借助闲暇时间来到这里写生,偷窥大自然的清静与妙然,不如说我是想找点与众不同的生活韵味和乐趣,让我足以忘却伤痛,或许这里能够抚慰我悲凉的过往,好让我忘记梓明,忘记我爱的人。
一
那年,我16岁,梓明17岁。我正读初三,梓明读高一。
第一次注意到梓明,是在2007年6月7号早晨,那天是周四,六点二十分,正是我每天要去上学的时间。我每次等公车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晨时,遥看天边的晕影时隐时现,夏季的风凉爽而轻巧,吹乱了我蓬松的头发。这时,公车站台早就挤满了不同的人,有兴高采烈准备去上课的学生,急急忙忙赶时间的上班族,去菜市场购物的阿姨,去广场晨练的大妈大爷,这么多纷纷扰扰的人,可我唯一注意到了梓明。在长长的队列中,他排在我前面。我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久久不能离开。
那天梓明穿了一件深色格子衬衣,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球鞋,手里提着一台相机,有种文艺青年的感觉,高冷中透着暖暖的温情。上公车后,我不经意间察觉他在看我,内心有点喜悦。待我望过去时,他却静静地看着司机那边,盯着公车开去的方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梓明有了印象。后来的每一天我总能在等车的时候看见他,在拥挤的人群里,他格外出众。我们每天早晨都要等从朝阳路开往哲宁桥的二四五路公车。
自从遇见梓明,我发现我已经不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他总是慢悠悠站在我后面,像是似有似无地护着我。他不紧不慢的上车,总是跟在我的身后。即使有空位也不愿坐下,而是静静地站在我身旁。而我只能默默地想,这座小城不大也不小,他是在哪里工作还是上学?几点下班?为什么这么巧天天都能遇见?
每天他背着书包,手里还总是提着一台相机,我猜他的工作或者学习一定与摄影有关,至少他特别喜欢拍照吧?他总是很少说话看似冷漠的样子,不知道他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呢?他注意到过吗?我疑惑着。
小城早高峰的公车上的人总是很多,我只能站着。每次梓明都站在我身后,保持着一人左右的距离,而我竟然会有一点点紧张又带着一丝丝兴奋的情绪。他纯白色T恤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淡淡香皂味,竟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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