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时分,沈徽宁恭敬在正殿上一炷香,才向元璟道:“窃银案今日了结了。”
“劳烦你特地来观里告知。”元璟瞧一眼周围,井稚菱去后院做饭了,她道:“这恐是新年前的最后一个案子了,再有五日便是除夕,贫道今日都在镇上买了许多什物呢。”
“是啊,难得轻松一些。”沈徽宁简单述说判决,道:“县令老爷公正。”
元璟和缓道:“井家失窃银两追回八成,唐秀才被县令大人斥责‘德行有瑕’,鲤鱼精已死,这案子也算完满了。”
沈徽宁道:“某是举人出身,本应搏一个进士名分,某嫌还要许多年苦读,不能早日在大理寺下任职,索性向朝中大人求了一个官职。”
他朗朗一笑:“某安平死者,抚慰生者,虽每日忙碌,心中却是高兴的。”
元璟叹道:“沈大人高义,贫道与你为友,幸甚。”
“某今日前来还有一事,上面下了调令,明年开春就得调去霈德城。”
沈徽宁揉一揉额头,忧虑道:“霈德城位于漓山下,漓山中便是那镇压大妖的霈德法器,听到些风声,总觉得不大安稳。”
元璟和他交流一会,她一面思索一面道:“待此间事了,贫道自会尽快前往。”
余下的四座大妖果然是个隐患,霈德州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过了除夕,大乾王朝永昌二十年弹指而过,转瞬就来到了二十一年初夏。
元璟在这一年多里收了两个小童,一男一女,女孩儿是旁边村庄的乐水,男孩儿是穷苦人家养不活送出来的孩子,俱都是良善勤奋的性子。
她每日带着他们识字,悉心教导,去年就送到县里的医馆当学徒。井稚菱在她的逐渐放手下已经能独立主持观里事务,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元璟离开的那一日天朗气清,远近村民俱都来送,面上极为不舍,有些妇人还在偷偷抹泪,小童拥在她的马后,奶声奶气地问道长能不能留下来。
她挨个拥抱了那些小童之后,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向他们告别。
纵马狂奔,背后道观渐渐看不见了。前方路途宽广,风吹拂过她的额,元璟单手控绳,另一只手解开道髻,长发飞下,松松地绕在她的身边。
“哈!”一个脑后束着小辫的少年自船上走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的眼睛骨碌碌转着,掸了掸身上灰灰的麻布葛衣,对着水面一边跳一边大声喊道:“苍东老儿!你就这么狠心对你的宝贝徒弟!小爷再也不会回那个狗屁地方啦!”
他捡起几个小石头,使力向水面扔去,在水面弹跳出很远才“咚”地沉下去。
“小爷功力不减嘛…”少年转过身,看见了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男女老少,脸不禁红了起来,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摆手道:“别这么看着我,小爷,小爷会以为自己很俊的,哈哈,哈哈哈。”
干笑几声,他忽然感觉不对,猛地扭过头,惊得一个趄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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