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矮柜,一股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她连忙厌恶地扇了扇,“砰”地关上柜门。她望向左手边的小窗,窗棂略有破损,上面不是用纱而是厚厚的窗纸。整个房里昏暗而空荡,井稚菱不禁想起了她的西厢房,这里不仅小多了,而且采光也不好。
她看着衣袖的污渍皱眉,欲呼身边的丫鬟,猛地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她的道袍还在裁缝铺赶制,一时只有身上蹭脏的鹅黄袄子穿。只得回忆着记忆里丫鬟的样子掸去泥灰,一不留神手上便沾了污泥,她恶心得直甩手,四处找帕子。可她实在什么都没有带,转了几圈后出去折草叶擦拭,心里不禁委屈起来,恨恨丢开草叶,双目又蓄起了泪。
一下午都无事,晚饭则是几份小菜和寡淡汤水。元璟看到她脸上未消的泪痕,也不问什么,兀自吃起来。井稚菱强颜欢笑称赞后夹了一筷子,实在觉得味同嚼蜡,几下都咽不下去。饭毕还要洗碗,她嫌弃地拿着抹布擦着,一不留神,就把碗打碎了。
冬日入夜早,她笨拙地用火折子点燃油灯,伏在桌子上默默地出神。幼时的一切在脑中不断回放,交织成沉重的苦涩和汹涌的思念。这里让她不想去适应,可是她也明白,这就是以后她的生活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井稚菱猛地一吓,挪过去打开房门后才松了气。元璟道:“你家人来了,随我出去罢。”井稚菱惊喜地掩嘴,忙不迭整理了着装,随元璟转到观后。
紧靠着后院是一片竹林,晚风吹过竹叶,带起寒夜里萧条的沙沙声。一个身着连帽黑袍的人站在简朴马车前,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这就是她的母亲。井稚菱雀跃地提裙跑了过去,低声孺慕道:“娘亲,你来看我了。”
井夫人并未摘下兜帽,而是冷冷道:“西厢房还有一些你的东西,扔了未免可惜,你自己收着。”说罢,她直接登上马车,落下帘子。井稚菱好似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全身都在发抖,她扑上去带着鼻音道:“娘亲,我好想你。”
马车内没有应答,她不甘心,又说了好些,均没有得到回应。元璟提着灯远远看着,她上前打断这一对母女道:“先把东西拿出来罢。”
井稚菱搬下来几个包袱,还未直起腰,马夫就一抽马鞭,轱辘向前去了。她慌忙在后头追着,马车越行越快,她在后边又是跺足又是大喊,马车最终消失在远处。
井稚菱低着头走回来,眼眶红了,一抽一抽地解开其中一个包袱,几乎都是细软之物,但她喜爱的一面小扇已裹好了静静躺在其中,她将头贴于包袱上,眼泪终于滚滚淌下。
第二日卯正,井稚菱早早洗漱完和元璟一起在正殿做早课。元璟跪坐于蒲团之上道:“你既没有灵根,也有没有武道天赋,两者都无从修持。不过为师传你一篇调息锻炼之法,你需记得日日勤加练习,不说打破普通凡人的桎梏,至少有强身健体之效。”
她以晦涩玄妙的言语说了一段法诀,即使井稚菱通读诗书,一时也不知晓其中指代和意境,茫然尝试自己的理解,不仅磕磕绊绊,最后猛地呛着了。
元璟摇头莞尔,开始为她逐句解惑。待到日上中天,井稚菱才初步将这套法诀领悟并进入节奏。令她沮丧的是,这一通练下来并没有感到什么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