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准备西征河中叛党。安东上将军吴阶居然联络旧部,号称中立,不奉护国府和大将军府的军令,形同叛乱。吴阶还擅自关闭函谷关,拒绝了太子陈重自洛阳回师长安。辽宋两国之争进入微妙的阶段,宋国河北大败之后,辽军一边遣使要宋国纳币请降,一边积极厉兵秣马准备南下。耶律大石是一代英主,压服了女真和篾尔伯这些后起劲敌,辽军前两年虽然屡受挫折,但其根本契丹族的实力未损,反而急于南下掠取奴隶。耶律大石大兴工坊之后,辽国对宋国第一需要的从各种货物变成了大量的匠师和奴隶。而宋国曹迪作乱挟持赵杞,也急于安定内部,因此,辽宋两国使者不绝于途。另一方面,陈东、邓素、吴子龙等人纷纷指责曹迪违背大礼法,是欲效法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的故智,广南路已经切断了北上的钱粮赋税;证信堂券票的价格跌倒几乎和废纸一样的价钱,好悬在一股十几文钱的价格稳住了,似乎有人托市。
“启禀上将军,宋国许少监与马援将军请见!”
“让他们进来吧。”
外面禀报打断赵行德的沉思,不一会儿,许孝蕴和马援一前一后迈入帐幕,二人见礼后直起身来,许孝蕴神色复杂,而马援则面有惭色。赵行德心中微微疑惑。许、马二人各有职分,除了同是宋国官员外,在职责上并没有什么交集,这次一起来禀报,到是奇怪。
“你二人怎么一起来禀报,可是营中出了什么事?”
“营中秩序井然,各安其位,并无他事。”许孝蕴和马援二人交换了眼色,先开头道。
见赵行德脸色微凛,不待他询问,许孝蕴又道:“这次请见赵大人,只为大人一身安危。”说完一揖到地。马援身着戎装,也是抱拳行礼,脸色有些发白道:“请赵上将军恕末将泄露军情之罪,许少监安排军器发放,末将受王将军委托,前往领用出征所用器物时,末将一时口滑,泄露了赵上将军与王将军交代的行军方略。请上将军降罪。”
“嗯?”赵行德看向许孝蕴。
“赵大人恕罪。”许孝蕴拱拱手,面色凝重道,“如今夏国河中可用之兵,尽在大人麾下,可谓举足轻重。听闻赵大人悉数将精兵分与王将军,却既不取康居,也不援大宛救驾,反而只在河中游走清扫地方,难道大人就不怕夏国朝廷怪罪延误军机,甚至故意陷国君于险地不救吗?”他说话也不垂首,反而故意强项似的,直盯着赵行德,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透过神情看透赵行德心里在想些什么。马援忐忑地看着这二人,他冲阵杀敌是把好手,对朝堂政争几乎从未涉足过。莫说是赵行德,就是许孝蕴这铁面御史,对他来说也是街谈巷议里的传奇人物,而今,突然被卷入了进来,虽然只是静静地陪着站在这里,后背竟暗暗生出了冷汗。
赵行德听完,一时没有说话,军帐中并无旁人,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
沉默了一会儿,赵行德方才道:“军国方略,你二人都不生疏。如今,河中明面上,敌众我寡,敌为主,我为客。如我有必取之城,有必救之军,一意孤行,则主客之势愈发坚不可摧,叛军只需张网以待,待我自投罗网。而获胜之机,在反客为主,致人而不致于人而已。至于其他……”
“你们以为,”他看着许孝蕴与马援二人,问道,“这一身浮沉,河中得失?孰轻孰重?”
“赵大人此言差矣,”许孝蕴沉声道,“大人一身,关系的不仅仅是河中,还关系辽东汉军、京东路、西南海的得失,甚至牵动着东西北三朝,可谓举足轻重。反过来说,若大人以河中之战见疑,乃至被关西朝廷压制甚至扣押,大人想要辽东、京东旧部和西南海何去何从?”
“大人这一身,岂止于个人的荣辱安危,进一步说,”许孝蕴压低了声音道,他虽号称铁面御史,可并不是鲁莽之人,相反,身为吴子龙门生,许孝蕴能在朝堂中一直屹立不倒,官声和影响都与日俱增,这需要对庙堂局势的精微把握。
“如今,曹迪胁迫天子,与北朝暗通款曲,陈相、邓相想必正在联络理社党人,欲群起而攻之。将来,若曹家真的投靠北朝,将军还可以为大宋和夏国之间联络,甚至联兵伐辽。大人以宋人出仕关西,位高权重,身处嫌疑之地,难道不应该加倍避嫌吗?”